在眾人的齊心努力之下,以憤怒奔涌著稱的黃河像一匹暴走的烈馬般被逐漸降服,之前齊腰的洪水已經退到了大腿,數萬大軍開始輪換,周圍的百姓甚至將家里的一切木板和這個年代可以當錢使用的布都拿出來堵塞缺口。
這熱烈的氣氛感染了艾先生的心神,他下意識地想到自己這好幾百斤的體格要是蹲在那是不是有不錯的效果,可他折了一條腿,現在坐在車上,還陷入了爛泥里動彈不得。
他想讓人把他連人帶車一起扛過去,可周圍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嗯,野狼倒是有兩條,它們之前因為大軍云集嚇得藏在遠處不敢動彈,此刻天黑終于出來覓食,見艾先生身邊無人,悄悄在艾先生身邊周旋。
可艾先生一直靜靜眺望著遠處,愣是沒發現身邊幽靈一般的野狼,野狼猶豫了許久,見艾先生不理他又有點畏懼,最終沒敢下口,只能無奈地離去。
艾先生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只聽得身后傳來了一個悠悠地嘆息聲。
“久聞袁太仆不懼生死,以前還以為不過是他人信口胡言,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連狼都畏懼,妾身實在是佩服的很啊。”
艾先生一轉身,只見一個一身白衣、頭戴帷帽的女子從一輛馬車上緩步下來。
她的馬車也沒有車夫,剛才是她自己駕車才慢慢到了此處,她緩步走到艾先生面前,與艾先生并肩站立在黑暗之中。
這一瞬間,天地之間仿佛只有他們兩人。
“劉,劉夫人……”艾先生知道這是袁尚的母親,袁紹的夫人劉氏。
許攸之前已經提前罵了好久他的這位小嫂子,把這位小嫂子形容成了禍亂之源,堪比妲己的史詩級妖婦。
艾先生被許攸嚇得完全不敢跟劉夫人說話,嚇得縮成一團,要不是腿腳不靈便他早就撒腿就跑,現在也只能正襟危坐,保持一副完全不近女色的世外高人形象,生怕被劉夫人一下瞧出了破綻。
哎,這都是什么事啊……
我就不該口嗨,不口嗨我也不會被蛆庶弄到這來,如果不來這,我是不是已經開始準備出海了?
·
經過了一晝夜的奮戰,黃河的決口總算被基本堵上。
等大雨連綿河水上漲的時候會不會再潰堤不好說,但現在終于是擋住了。
大堤上,數萬人橫七豎八地躺在泥地里呼呼大睡,孔融、許攸、袁尚都躺在爛泥地里,周圍就是普通的軍士,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震耳欲聾,這場面實在是難以形容。
呃,艾先生的車還陷在爛泥里出不來,他一晚上沒睡,就愣是這么看著,劉夫人也這么一直站在他身邊不遠。
一晚上兩人什么都沒有發生,甚至都沒有聊幾句,氣氛非常沉悶。
終于,有個人緩步朝艾先生的方向走過來,只是這個人……艾先生不認識。
“田豐,田元皓。”劉夫人在一邊小心提示。
艾先生聽說是田豐這樣的大佬,頓時眉毛一挑——他已經過了剛穿越的時候聽說一個名人就星星眼的階段,不過田豐這個人據說是跟郭嘉同謀挖開黃河的兇手。
有這種人在這,我會不會很危險啊。
要是艾先生的腿沒受傷,田豐這小身板艾先生根本不看在眼里,可現在他完全不能動,見田豐逐漸逼近,他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哇,來個人啊,來個人啊,救救我啊!
艾先生一邊在心中瘋狂呼救,一邊盡量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他翹起二郎腿,不屑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