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不再反抗,甚至連干嘔都忘記了,他們神色麻木,望著被搗碎的藥仙,猶如行尸走肉般失魂落魄。
“藥材有毒”
人群里不知誰喊了一聲,麻木地村民們忽然回神,痛哭聲伴隨著憤怒,令他們狀若瘋癲。
有人跑到搗藥碗前,猛地攥起搗藥杵,狠狠地搗去,涕淚橫流
“我們以兒女性命供奉,你竟在藥材下毒你竟在藥材下毒”
一個、兩個、三個
不多時,整個搗藥碗前站滿了人,他們視死如歸的氣勢已經不見,有的只有信念被摧毀后的癲狂。
或者說,從來就沒有視死如歸。
只有貪欲被發酵后的瘋狂。
巨大的藥碗里面,藥仙跟族老們的血肉混合在一起。
直到血肉徹底混合成血漿,那癲狂搗藥的青年們才猛地放下搗藥杵,如虛脫般坐在地上,喃喃道“藥材有毒。”
藥材有毒
這是藥仙臨死前的掙扎,如一顆釘子狠狠釘在藥香村村民的心底。
村民們如夢方醒,他們顧不得收拾被摧毀的信念,也顧不得發泄心中憤怒,他們像瘋了一般朝著藥園跑去。
陸斬看著他們的背影,神色嘲諷。
他們守護的從來都不是藥仙,而是自己的貪欲。
藥仙能滿足貪欲,那便是藥仙。
藥仙不能,那便是塵泥。
陸斬唏噓一聲,目光看向不遠處,暗淡陰影里坐著位老者。
老者滿身血污,淚眼婆娑,望著坍塌廟宇呆滯出神。
陸斬認出了他,這是裝瘋賣傻騙他們進山的“老瘋子”。
陸斬邁步走到他跟前,彎腰看他“你是否后悔騙陸夫人進山”
老者呆滯地抬起頭,看著陸斬笑容滿面的臉,他忽然站了起來,激動地大喊“阿云阿云阿云”
“噗通”
陸斬抬起手臂,手起刀落。
楚晚棠長舒一口氣,輕聲道“希望他到了地府,能得到女兒諒解。”
陸斬慢條斯理地擦著沾滿鮮血的手,聲音平靜
“天下最可惡之人,便是明明深受其苦,卻還幫著兇手殘害他人。他對不起的不是你我,而是他自己的女兒跟曾經的良心。”
言罷,陸斬將滿是血污的手帕丟到了藥仙金身臉上。
那金身竟然倒塌,無數金粉飛掠至高空,跟血雨融合在一起,澆灌在這片大地之中。
楚晚棠回望幾眼,只見百姓圍著藥棚哭天喊地。
楚晚棠譏諷一笑,又看向陸斬“方才藥仙死前,說這些藥材有毒,你怎么也沒問清楚就將她殺了”
陸斬示意她少安毋躁,道“在藥仙死之前我已用秘術搜魂,她的秘密瞞不過我。你幫我看著點,我先梳理一下藥仙記憶。”
楚晚棠對他的手段倒不意外,道“今晚這出鬧劇影響很大,村民們心中必有怨恨,我們要不先離開”
陸斬瞧著亂作一團的藥園,搖頭“他們怨只能怨自己,但卻不敢找我們麻煩。”
楚晚棠覺得陸斬說得有理,她見陸斬閉目搜魂,便邁著步子走到大型搗藥碗前,看著被搗成糨糊的一團血肉,有些遺憾
“聽聞牡丹美容養顏,可惜跟這些血肉混在一起,真是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