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京城,六皇子府。
一隊御林軍突然出現,偌大的皇子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柳翩然剛被幾個丫鬟服侍著睡下,便又被人“請”了起來,坐上馬車入宮。
柳明嫵接到消息時已經下半夜,擔驚受怕到天亮,只收到宇文帝派人捉拿私自離京的六皇子的消息。
而柳翩然在宮里同樣不好過,她“神女”的身份被捅到了宇文帝面前。
宇文帝年過五十,身形消瘦,著一襲金色道袍,慵懶的靠坐在龍椅上。
柳翩然跪在大殿中瑟瑟發抖,面上一片慘白。
大殿里落針可聞。
“你便是被老六藏起來的‘神女’?”宇文帝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他聲音不大,柳翩然卻聽得清清楚楚。
宇文帝的語氣里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緒,但聽得出來,他說的是肯定句。
柳翩然忙不跌伏地叩首,戰戰兢兢回答,“回、回陛下的話,民女、民女并不是什么神女,只是略懂幾分推演之術。”
在決定把自己包裝成“神女”的時候,她和柳明嫵就已經商定好了對策,只是沒想到會落到宇文帝手里。
龍椅上的皇帝“哦?”了一聲,像是饒有興趣一般,“那你現在就推演推演我大宇朝的國運。”說著,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冷厲,“如果推不出來,朕就將你扒皮萱草!”
柳翩然渾身一抖,眼里幾乎迸出淚來。
上一世她跟著五皇子,同這位喜好求仙問道的宇文帝并沒有見過面,只知道他是個昏君,任由奸臣把持朝政,最后死在丹藥上。
“回…回陛下的話,民女、民女推算的龜殼還在民女母親那里…”柳翩然頭也不敢抬,只想著多半今天得喪命在這里。
她哪會什么推演之術?之前能在六皇子面前自稱“神女”,穩住“神女”的身份,也不過是靠著前世知道的事假裝先知預言。
柳翩然心里急得要命,她推算宇文帝什么時候死還差不多,哪里知道國運怎么樣?
這時,宇文帝大發慈悲開口吩咐貼身太監李富貴,“去將這位‘神女’的母親一并請進宮來,別忘了帶上‘神女’推演的法器。”
他好像并不怎么相信柳翩然“神女”的身份,說到那兩個字的時候,略有幾分嘲諷。
柳翩然什么也不敢說,就那么楚楚可憐趴在冷冰冰的地上,等待李富貴去接柳明嫵。
宇文帝有一搭沒一搭的批著御案上的折子,柳翩然放輕呼吸,權當自己不存在。
大半個時辰后,柳明嫵捧著一個紅木托盤,由李富貴領著進入大殿。
“民婦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柳明嫵神色如常,跪下磕頭行大禮,連眼角余光都不曾瞟向旁邊的柳翩然。
宇文帝扔下朱筆,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既然‘神女’的法器來了,那就替朕好好推算一番。”
他盯著殿中跪著的這對母女,不過是頗有姿色的婦人,竟有膽子裝神弄鬼迷惑他的兒子。
宇文帝心中冷笑,已經為她二人想好該怎么死。
然而,柳翩然并沒有意料中的慌亂,她可能是跪久了膝蓋疼,待柳明嫵捧上龜殼,便干脆不顧形象,直接盤腿坐在殿中。
少女閉著眼念念有詞,雙手捧著龜殼在半空中輕輕搖晃,半晌后倒出龜殼里的三枚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