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三天,沈鳶茉雖然人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但身體指標還不穩定,多個器官還在緊急修復當中,衰竭的跡象還沒有完全消失。
因而按照醫囑,她還得臥床靜養至少一個月。
這一次事件很可能是焦南聯合邊境多國伙同作案,考慮到白虎基地的地理位置,相關部門想盡辦法調動一切資源,在沈鳶茉醒來的第二天,將這一批前來試煉的學生們小心護送回到了首都。
在校生們已經開學,因而沈鳶茉靜養期間,迫于無奈,她又開啟了網課生涯。
而且因為昏迷的那幾天,錯過了補課和復習,不出預料,她近代史的網上補考依然沒有通過。
這就意味著原本軍訓期間的選修課,變成了新學期她被動勾選的第一門必修。
菲力過來探望她的時候,她都不敢對上他的眼神。
最終菲力也舍不得說她,回去默默整理了近代史學習資料,給沈鳶茉和喬莎一人發了一份。
只是沈鳶茉這位新一屆年級第一,由于沒有通過合格率99的補考,被貓群、閨蜜群、班級群、年級群連環調侃,在論壇上蓋起了千層大樓。
沈鳶茉把所有群都屏蔽了三天,默默地等補考風波過去,也是給自己留下一小片安心靜養的凈土。
這一次出去實訓的華國學生一個沒少,全都回來了。外國友人們也陸陸續續送上了返程的航班。
除了焦南和梅因費,沒有出現死亡或是感染的傷員。
但事件并沒有完全解決。
在國與國之間平靜而頻繁商談的表面下,是不斷的暗潮涌動。
沈鳶茉醒來之后,按照規定錄了口供,也接受了幾次調查。她還按照事前溝通,被輪椅推著,跟當時在場的幾位學生一起出庭作證。
焦南國這一次損失慘重,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雖然是他們理虧在先,但顯然,在水落石出之前,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況且這個國家不要臉是出了名的,不講道理、胡攪蠻纏,這些都在預料之中。光是沒有切實證據這一點,對方就能揪著一直扯皮,短時間內也只能這么耗著。
跟這種人認真就輸了,張校長擔心沈鳶茉情緒失控,自己忙得焦頭爛額,也硬是抽時間過來做了幾次思想工作,還不放心,叮囑修斯他們輪班陪床照料。
“我真的沒事,您放心吧,”沈鳶茉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多少次,耐心地對張校長保證道,“該怎么配合我都會做,多余的事情我心里有數。”
張校長從她平靜的臉上讀出來的卻是“該怎么報仇一個都別想逃”。
“不是我不放心,”張校長看了眼守在門邊的修斯和菲力,嘆氣道,“這次終究是我們對不住你。”
沈鳶茉不想再糾結這種無解的問題,蹙起眉頭,“失心彈上總該有指紋之類的吧人證物證都有,這都能洗嗎”
“畢竟死無對證”張校長順口接道,又趕忙改口,“但這不是你的錯,他們死有余辜。”
想了想,他又說道,“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養好身體,剩下的事情有人操心。這一次我們這邊的傷亡能夠降到最低,也都是你的功勞。等風波平息一些,上面應該會給你舉行一個表彰儀式”
沈鳶茉眉頭擰得死緊,“表彰儀式”
張校長點頭,“對啊”
“表彰什么”沈鳶茉嘲諷地嗤了聲,“表彰我的同學拼死保護我,還是我把大家的胳膊腿都消”
張校長表情嚴肅下來,剛要開口,卻被門口傳來的蒼老聲音打斷,“至少他們還能活著回來,至少他們還能維持斗士的體面。”
“體面算個屁,”想起挺身而出擋在自己身前、卻因為自己永遠失去一條手臂的喬安,還有那些戰斗到最后一刻的孩子們,沈鳶茉的怒火有些按捺不住。
她看著門口的陌生人,不管不顧地進行無差別攻擊,“無能也配得到表彰真閑啊,我泱泱大國是找不到人才了嗎”
門口的老者被沈鳶茉直勾勾地盯著輸出也不氣不惱,站定在她的病床前,語氣依舊不緊不慢,“謝謝你沒有讓喬安成為一個被感染的廢物,也謝謝你,讓他能夠活著回來。”
沈鳶茉被他輕描淡寫的“廢物”二字刺了一下,也大概猜到眼前這位老者多半就是喬安的爺爺,那個被寫在近代史的前首席。
但這不影響她當著對方的面嘲諷,“謝謝你把喬安教導得這么好,從小就滿腦子英雄主義,危機時刻不知道退避,只知道站在最前面,保護一個不懂得感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