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都燃燒著一簇小小的、名為“盼頭”的火苗。
這星星點點的火苗,正悄然匯聚,成為足以燎原之勢。
動搖著神木王國那由貴族壟斷和壓榨構建而成的冰冷基礎。
一場從經濟底層開始、由技術驅動、由資本撬動的無聲變革。
在春風里悄然萌芽。它不再是帝王權術的博弈,而是無數草芥庶民。
第一次挺起腰板,開始嘗試握住自己命運的紡錘。
另外一邊秦明這邊的動作也受到了華云鴻的關注。
昨天晚上有幾名內政官迅速的跑到了華云鴻的面前,匯報了這次的情況。
暗沉沉的燭火在華云鴻寢宮的幔帳上跳動。
將墻上那幅巨大的西域輿圖映得忽明忽暗。
空氣里飄蕩著安神香殘存的甜膩,卻壓不住新涌進來的那股鐵銹般的緊張。
幾名內政官幾乎是匍匐在冰涼的金磚地上。
額頭沁出的冷汗在光潔的地面留下幾點深色的濕痕。
他們剛剛從宮門外被急召而來,身上還帶著凌晨的寒露。
“……陛下。”
為首的王侍郎聲音干澀,喉結緊張地滾動了一下。
不敢看上方那張籠罩在陰影里的臉。
“最新…最新急報!通寶閣在秦明的授意下,動作…動作簡直發了狂!”
華云鴻斜倚在寬大的紫檀木御榻上,身上只松松披著一件明黃色寢衣。
一只保養得宜的手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一只溫潤的玉盞。
聞言,他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眼簾微垂,似乎在欣賞玉盞在燭光下流轉的光澤,連語氣都帶著一絲被打擾的慵懶倦意。
“哦?發了多大的狂?說說看。”
“是…是油礦!”
另一名劉郎中急忙接話,聲音尖利起來,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惶。
“他們在全境…幾乎是全境!瘋狂收購!所有已知的、傳聞中有那么點油氣的地方,他們的商隊像聞著血的狼一樣撲過去了!原來一錢不值、荒山野嶺里的黑油泥…現在,現在一桶被炒到了十二兩!還在漲!”
劉郎中說到激動處,身體前傾,幾乎要抬起頭。
卻被華云鴻忽然掃過來的冷淡眼風釘在原地,趕緊又縮了回去。
“十二兩?”
華云鴻終于開了口,聲音不高,卻讓整個寢殿的溫度驟降了幾度。
他手中的玉盞被隨意地擱在了榻邊的小幾上,發出輕微的咔噠一聲。
他坐直了些,寢衣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精壯的胸膛線條,嘴角卻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帶著說不出的譏誚。
“秦明這小兒,胃口倒是不小。拿著從我神木弄來的銀錢,反過來買我神木的黑湯?哼…他真以為,那泥塘子里冒出來的臭東西,能比得上朕庫里堆的金山銀山?嘩眾取寵罷了。”
他的話語里充滿了居高臨下的輕蔑,殿下的官員們卻頭埋得更低了。
無人敢應聲。只有細微的呼吸聲和燭火的噼啪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還有一事…”
王侍郎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平穩地匯報,“通寶閣在各地錢莊借貸的…規模實在超出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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