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祿寺少卿…”秦明眼中寒光一閃。光祿寺掌宮廷膳食祭祀,與軍工毫不相干,此人無疑是個被推出來的中間棋子。
“隱鱗據此線索,嚴密監控那幾處爐口。昨夜,一名負責給炮管淬火的副匠頭,在當值前偷偷吸入了爐邊沾染的粉末,精神恍惚間,于深夜潛入存檔房,試圖竊取新式‘霹靂炮’的鍛打圖譜。”影七繼續道,“被隱鱗當場拿下。經連夜突審,他供出…指使他的是坊內的一名書吏。而那書吏…”
影七微微一頓,聲音更沉:“乃已故淮陽王府一名管事的遠房侄孫,三年前經人舉薦入的神機坊。隱鱗即刻控制該書吏,其住處搜出未使用的迷迭香粉末及…數頁臨摹的炮身構造草圖,還有…一枚黑汗國貴族常用的狼頭金扣。”
線索,在此刻徹底串聯!淮陽王的殘余勢力,與西域黑汗國,通過一個早已埋下的暗樁,里應外合,將毒手伸向了帝國的核心機密!
秦明緩緩后靠,椅背發出輕微的吱呀聲。燭光下,他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唯有那雙深眸之中,冰封的寒意幾乎要溢出來。
“人呢?”他問,聲音平靜得可怕。
“周謹、副匠頭、書吏,均已秘密羈押于聽風衛詔獄。神機坊內外已被玄甲軍徹底封鎖,消息未有絲毫外泄。”影七回道,“隱鱗仍在暗中排查,是否有其他同黨。”
“很好。”秦明的手指在御案上輕輕一點,“那枚金扣…是黑汗國哪位貴族的印記?”
“回陛下,經比對,是黑汗國左賢王庭的徽記。去歲入京朝貢的副使,便是左賢王的心腹。”
“左賢王…”秦明低聲重復,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機,“看來,朕對西域,還是太客氣了。”
他沉默片刻,再次開口,聲音已然恢復了絕對的冷靜與決斷:
“擬旨。”
“一,工部員外郎周謹,瀆職貪墨,勾結外敵,罪證確鑿,斬立決,夷三族。舉薦人林浩,罰俸一年,責令其徹查麾下所有官吏背景。”
“二,神機坊一應涉案人員,由聽風衛嚴加審訊,深挖余黨,無論牽扯到誰,一查到底!所有涉事崗位,即刻換上帝都軍事學院的畢業生,背景需三代清白,由樞密院直接審核。”
“三,將黑汗國左賢王勾結逆臣、竊取軍機之罪證,謄抄副本,八百里加急送至北庭都護府蒙摯手中。令其‘酌情’將副本內容,‘透露’給與左賢王有隙的黑汗國大汗及其他王族知曉。”
“四,著禮部,以朕的名義,修書一封致黑汗國大汗。措辭…客氣些,問候其安好,并‘關切’地問詢其左賢王近況,言朕偶得一枚左賢王庭金扣,不知是否其心愛之物不慎遺失?”
四條旨意,條條致命!對內清洗,絕不姑息;對外,不出一兵一卒,僅憑一份罪證和一封“問候”信,便足以在黑汗國王庭內部種下猜忌與分裂的種子,讓那左賢王自顧不暇!
“臣遵旨!”影七深深躬身,領命而去。
暖閣內重歸寂靜。秦明獨自坐在案前,目光再次落回那幅巨大的帝國輿圖,手指緩緩劃過西域廣袤的土地,最終停在黑汗國的位置,輕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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