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躺在了柔軟的床鋪上。
“帳幔。”
他淡淡吩咐。
寂風為他放下了帳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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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帝今日到太子府,是為了見子午先生。
子午先生原是巫山人,與苗疆神女是師兄妹,他的本事不在苗疆神女之下。
有了子午先生,大梁便有了自己的神使。
只是不湊巧的是,子午先生被陸沅的垂直下山坑得太慘,睡了一天一夜仍在房中挺尸,實在下不了床見梁帝。
梁帝倒也沒因此而心生不滿,反倒是立即讓人請了太醫為子午先生診脈。
“乃是勞累過度,仔細靜養即可。”
太醫說道。
梁帝神色一松:“既如此,讓先生好生歇息,朕改日再來探望。”
梁帝有幾日沒見自己唯一的皇孫了,出了子午先生的院子后,梁帝去了陸騏的書房,考了陸騏的功課,讓陸騏寫了一篇策論。
陸騏雖流落民間多年,艱辛疾苦,但從未放棄求學。
他不僅才華橫溢,對四書五經倒背如流,在國之大事上也見解獨到,沒有夸夸其談,全是真知灼見。
梁帝很滿意。
要治理江山,就需要一個了解百姓疾苦的人,而他的皇孫正是不二人選。
天佑大梁。
“這些年辛苦你了。”
梁帝對陸騏說。
陸騏拱手,恭敬答道:“孫兒所有的辛苦,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輔佐皇祖父與父王,一切都是值得的。”
梁帝點了點頭:“你娘把你教得極好。”
陸騏輕聲道:“這些年,確實苦了娘親。”
梁帝轉頭對太子道:“騏兒他娘搬進太子府也有陣子了,你是怎么想的?”
太子看了看陸騏,又看向梁帝:“父皇的意思是——”
梁帝淡淡說道:“朕什么意思,你能不明白?在朕面前,你就別裝你那套了,朕還不知道你?”
太子沒有接話。
梁帝道:“騏兒是你唯一的兒子,也是朕唯一的皇孫,朕打算在他成親后,冊封他為皇太孫。”
陸騏大吃一驚:“皇祖父!”
梁帝抬了抬手,示意他淡定,繼續對兒子說道:“他娘含辛茹苦把騏兒養大,如今騏兒出息了,也不該只有我這個祖父疼他,你是不是也該給他一個嫡子的身份?”
陸騏呼吸滯住。
嫡子的身份……這么說,皇祖父要封他娘為太子妃了?
梁帝對太子道:“就在他們大婚之前,把事情定下來,也好讓騏兒他娘以太子妃的身份會見各國賓客。”
梁帝是個專斷之人。
他決定的事,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哪怕是自己親兒子。
竇清漪剛用托盤端著補湯來到書房門口,便聽到了梁帝要冊封自己為太子妃的喜訊。
她激動得險些從臺階上栽下去。
她要當太子妃了!
她要當太子妃了!
“你若是沒意見,朕這就下旨了——”
梁帝話音未落,院子外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騷動。
緊接著,是下人的咆哮:“走水了——子午先生的院子走水了——”
別人的院子走水,下人是萬萬不敢大呼大叫的。
可子午先生是陛下的貴客,他若有任何閃失,恐怕整個太子府的下人都要給他陪葬啊!
梁帝一聽子午先生出了事,當即拂袖一揮,頭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太子緊緊跟上。
事出緊急,二人誰也沒留意到一旁的竇清漪。
一直到陸騏出了屋子,一眼見到竇清漪,驚訝道:“娘,你怎么在這兒?”
竇清漪閉了閉眼,就差一點兒了,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