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
一個護衛匆忙入內,彎身行了一禮,“王妃有請。”
樓蘭巫師緩緩開口:“轉告王妃,我正在布陣,無暇分身,稍后再去覲見。”
“是,巫師。”
護衛退下。
年輕弟子滿眼羨慕。
誰不知在樓蘭,王妃的地位幾乎等同于樓蘭王。
更別提如今樓蘭王臥病在榻,王妃攝政監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皇族輩分極高的宗親族老們也不敢在王妃面前拿喬。
巫師是為數不多能回絕王妃的人。
他何時才能成為像巫師一樣偉大的功臣?
不消片刻,樓蘭巫師的小院迎來了一位客人。
年輕弟子驚訝:“墨大人?”
墨奕沒理他,徑自走到樓蘭巫師面前,瞥了眼桌上奇奇怪怪的物件,又看了看他的骷髏拐杖:“王妃命我來問問,還需多久?”
“最晚天明。”
樓蘭巫師道,“如果,他們不自作聰明的話。”
墨奕蹙眉。
距離天明還有兩個多時辰,他躊躇片刻,在樓蘭巫師的身旁坐下。
年輕弟子忙奉上一杯茶。
墨奕沒喝。
也沒拿正眼瞧他。
除了王妃,他對誰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年輕弟子不敢有所不滿,默默退到一旁。
“什么叫他們不自作聰明的話?”
墨奕問樓蘭巫師。
樓蘭巫師道:“有人尋到陣眼了。”
墨奕眸光微冷:“你不是說你的陣法很厲害,無人可破?這么快便讓人尋到,未免太有負你的盛名了。”
樓蘭巫師淡淡說道:“陣眼喜陰,若我猜的沒錯,尋到陣眼的應當是那個小寅虎。”
墨奕的眉頭皺得更緊:“又是她?上次破了你巫術,害你險些遭受反噬的女人?她懂巫術?”
他狐疑地說道,“此女確實詭異,斥候調查過她了,她是幽州的小商女,籍籍無名了十多年,卻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不知是誰在她背后操控。”
“操控?我看未必。”
樓蘭巫師高深莫測地說道。
“此話怎講?”
墨奕問。
樓蘭巫師卻不說了。
墨奕知曉巫師的性子,他若是不想說,即使是王妃詢問,他也會三緘其口。
他看向樓蘭巫師:“說回陣眼,是她找到陣眼又如何?聽你之言,似乎并不是一樁壞事。”
樓蘭巫師對墨奕沒太多解釋的必要,可墨奕是奉了樓蘭王妃之命。
他到底是給了點兒面子:“她自以為尋到了陣眼,將其毀去便可破除陣法,殊不知她乃極陰之體,于陣眼而言是大補之氣。第一個小陣法的陣眼是設給她的障眼法,讓她認為自己能夠破除。”
“事實上——”
墨奕來了興致。
樓蘭巫師道:“事實上,她靠近陣眼,便會用她的至陰之氣源源不斷地滋養陣眼,她不僅毀不掉梁帝的陣眼,還會讓兩個時辰才能成功祭祀的帝王血的陣法,半個時辰便能成了。”
黑漆漆的街道,彌漫著濃稠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姬籬走到辰龍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喂,可以了,小寅虎找到陣眼了。”
辰龍的殺氣在他觸碰的一霎幾乎再度爆發。
他殺了太多人,沾了太多血,劍心亂了。
但小寅虎三字,瞬間將他的理智拉了回來。
嗜血的眼底恢復了清明,他拿出帕子,擦掉劍上的血跡。
這是爹爹教他的。
爹爹在外行軍打仗,不論多疲倦,不論多慘烈,一定不把血跡帶回家。
他的袖口與下擺也濺了血。
他毫不留情地扯掉,轉身朝著孟芊芊的方向走去。
姬籬望著他破破爛爛的衣裳,嘖嘖道:“真敗家!”
孟芊芊站在一口枯井前。
陸沅與辰龍分別位于她兩側。
陸沅問道:“確定陣眼在下面?”
孟芊芊點頭:“我的金蠶蠱感應到了至陰之物,應當就是巫土。”
姬籬剛端著羅盤走到附近,便聽到這逆天的一句,瞬間覺得手里的羅盤不香了。
其實孟芊芊也不知金蠶蠱有此作用,是靠近這口枯井時,金蠶蠱傳出強烈反應,她才意識到可能巫土就在下方。
所謂巫蠱不分家,是有幾分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