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莎似乎在看一個蠢蛋:“格林攝政王要得是活著的鐵群島繼承人,確切地說……”
說著,她的身體猛地因一陣鉆心的疼痛而微微顫抖,眉頭擰得更緊,緩了緩才繼續道:“要得是能對他‘忠心耿耿’的鐵群島之主。”
“不要那么看我,該死的!”席恩被阿莎的目光盯得心里發毛,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思考片刻后,他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臉上帶著疑惑與探究:“你是被攝政王給騙了?”
見阿莎搖頭,他的眉頭不禁擰成嘎達,拔高了聲音質問:“難道你是愛上他了?”
不待她回應,他又憤怒叫嚷起來:“女人就是愚蠢,男人只會在床榻上跟你甜言蜜語,你們卻深信不疑,哼,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模樣,簡直是在褻瀆葛雷喬伊家族的榮譽!”
阿莎直直地凝視讓席恩不自覺地微微縮了縮脖子,卻還是硬著頭皮道:“我又沒說錯!”
“這根本不是我能拒絕的交易,這和男歡女愛毫無關系,席恩。”
阿莎的聲音有些疲憊,她將后腦輕輕貼在橋沿冰冷粗糙的石頭上,嘆了口氣,繼續道:“格林·克萊勃有選擇交易對象的權力,而我沒有,我們都沒有……在他面前,我毫無選擇的余地。”
席恩聽了姐姐的話,滿臉的不認同,他昂了昂下巴:“淹神會祝福鐵種,大海生來就是屬于我們的。”
阿莎頓了頓,她低下頭,喃喃出聲:“勞勃一世和艾德公爵早已證明,那不過是我們自欺欺人的幻想罷了。”
她抬起頭,看向席恩,忽然嘴角上揚:“不然,你又怎么可能有幸成為臨冬城親王,弟弟?”
席恩聽到這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僵在了原地。
阿莎看著他的樣子,又笑了笑,像是在她和他:“幸好七國的攝政王并不喜歡膽敢在這個時候劫掠河灣地的瘋子,但是……”
席恩的目光呆呆地盯著黑漆漆的遠處,有氣無力地接口:“但是什么?”
阿莎握了握拳:“倘若不是知曉格林攝政王并不熟悉鴉眼,我甚至懷疑他‘送’給我的這份‘功勞’,是故意在削弱葛雷喬伊家族的實力。。”
“削弱我們?”
席恩回了神,阿莎微微點頭:“我最得力的手下……今晚損失慘重,以如今的狀況,就算是我們能順利地回到鐵群島,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也難有作為。更何況,我們兩人不一定能活過今晚。”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嘲:“不得不承認,我還是低估了鴉眼的實力。”
席恩依舊不認同姐姐的觀點,他大聲爭辯:“我有法理繼承鐵群島,只要我能回去,很快就能得到那些頭領們的擁護,我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忠誠于父親的頭領們早就被鴉眼清理得差不多了,沒有可靠的手下,回去也只能當個乖乖聽話的傀儡。席恩,你要知曉,鐵種從不同情弱者。”
阿莎吃力地緩緩起身:“在鐵群島,法理是只不過是飯后的甜點,而不是能填飽肚子的面包。”
席恩還想繼續爭辯,可就在這時,他發現阿莎的目光突然發生了變化,變得警惕而緊張。
他下意識地也跟著起身,順著阿莎的目光望去。
石橋頭的另一頭,一個身影正緩緩走來,隨著距離越近,來人的面容逐漸清晰,正是鴉眼。
“好侄女,好侄子,你們是在等我嗎?”
鴉眼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朝他們而來,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銳利的刀子,在阿莎和席恩身上掃過,隨后嘴角微微勾起:“你們還算有點葛雷喬伊家的勇氣,沒讓我太失望。”
在他的身后是身著紅袍的祭司和幾個如同幽靈的船員,在昏暗的石橋之上,他們顯得格外陰森。
停下腳步,鴉眼的獨眼之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愉悅地欣賞了會兒緊張無比的侄女和侄子,忽道:“我是個仁慈的叔叔,你們兩人決斗,誰贏了,我就放過誰。”
“混賬!”
席恩先是怒喝,接著下意識地跟姐姐稍稍拉開了點距離,隨后又大聲道:“不要把我們當成傻瓜,攸倫,我們可不會上當!”
“我倒是覺得這主意不錯,叔叔。”
阿莎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席恩整個人猛地一震,再次跟她拉開了距離,他的手指顫抖著指向她:“你,你你你……你瘋了嗎?”
鴉眼見此,雙手抱在胸前,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郁:“那么,趕緊開始吧。別磨磨蹭蹭的,我可沒那么多耐心。”
阿莎面向了弟弟,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摸了摸腹部作痛的傷口:“席恩,我跑不動了。”
席恩警惕地握緊手中之劍,漲紅了臉:“你這個蠢女人,攸倫這是在故意挑撥我們,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此刻的席恩心急如焚,既擔心阿莎的安危,又對她的愚蠢感到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