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小姐。”
馬圖斯伯爵微頓了下,撫胸行禮后,抬腳坐在了她對面的位置。
馬車緩緩移動,車輪壓過鵝卵石路,發出“咕嚕咕嚕”有節奏的聲響。
埃蘿·提利爾安靜地分別為他們兩人遞去了酒杯,色澤誘人的酒液在杯中輕輕晃動。
淺嘗口夏日紅,瑪格麗溫聲道:“我聽聞您在龍石島英勇奮戰,是您保護了高庭公爵。”
馬圖斯伯爵瞥了眼窗外,收回目光,神色平靜地道:“這是我的職責,我很感激梅斯大人對我的信重。”
瑪格麗也望了眼外面,微微歪頭,輕笑道:“我想我父親是心存遺憾。”
聞言,馬圖斯伯爵嚴肅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微笑:“戰爭本身充滿了各種遺憾。”
“我不是很懂戰爭……”
瑪格麗又抿口酒,頓了頓,才出聲:“但我對戰后的事宜感興趣。”
她把酒杯遞向埃蘿,隨后目光盯著他,道:“我想了解一下,戰后的龍石島發生了些什么?尤其是關系到葛雷喬伊姐弟的事情。”
馬圖斯伯爵沉默,他像是在斟酌著該如何回答。
過了一小會兒,他才出聲:“您已經有所了解了嗎?”
瑪格麗點了點頭,她棕色的發絲隨之輕輕擺動:“倘若你指的是關于鐵群島俘虜的那件事,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清楚的了解,我瞧見的是席渥斯伯爵寫給攝政王的信。”
馬圖斯伯爵再度陷入沉默,這次的時間更長一些。
看著神情溫柔的小玫瑰,他緩緩開口:“戴佛斯伯爵是一位正直的騎士,我想……他會把龍石島所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格林攝政王。”
“是的。”
瑪格麗輕點下頜:“的確如此,他在信里說,巴隆·葛雷喬伊的兒子為了拯救那些俘虜,差點死在了克萊勃兵士的劍下。”
“有驚無險。”
馬圖斯伯爵粗壯的手指摩挲了會兒酒杯的杯身,忽然,他話鋒一轉,道:“瑪格麗小姐,河灣地需要新朋友。”
眼睛盯著他手中的酒杯,瑪格麗的玫瑰色唇輕啟:“你也是感受到了恐懼嗎,跟我一樣?或者說是跟很多人一樣?”
沒有猶豫,馬圖斯伯爵點點頭承認:“他的強大讓我感到不安。”
瑪格麗靠在了椅背,她閉了會兒眼再睜開:“馬圖斯大人,但你的法子太過粗糙了,你的行為很容易被人指責。”
馬圖斯伯爵微怔,頓了頓,他才回應:“格林攝政王是一位騎士,殺俘并不榮譽,我會主動向他請罪。”
小玫瑰搖頭:“羅宛伯爵,別忘了,格林·克萊勃雖然重視騎士的榮譽,但他更是一位統治者,未戴王冠的七國之王。”
她的視線移向窗外:“他如同一頭盤踞在權力牌桌上的獅子,他會對其他人的小動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他需要向七國展示自己的仁慈和慷慨,但前提是……不可以有人挑戰他的威嚴。”
她坐直身子,目光重新看向馬圖斯伯爵:“不僅是鐵群島,還有多恩和北境,他們皆可能成為河灣地未來的朋友,但我們真正的戰場是在‘君臨’,我希望你能銘記這點。”
…………
等碼頭上聚集的人群逐漸開始散去,阿拉德·席渥斯爵士跟數十個藍袍子一起護衛著葛雷喬伊姐弟,低調地下了艦船。
進入了提前安排好的馬車內,臉色蒼白的席恩·葛雷喬伊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周圍行人和建筑。
他略微興奮:“這里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我聽艾……咳……聽聞爛泥門這里只有摻雜著屎尿的爛泥和人。”
阿莎·葛雷喬伊臉色憔悴地靠在那里,只是輕瞥了眼窗外,道:“至少我在上一次離開前,這里的確是跟聽說的那樣,臨冬城親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