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兩千人馬,一直從暗處逼近袁紹大營,但袁紹大營守衛嚴密,各處巡邏十分密集,沒有半點空隙可鉆。
樂進趴在一塊石頭上,望著袁紹大營的燈火,四周密布的瞭望塔,眉頭皺成川字。
他身旁一個軍侯低聲道“都尉,要不就直接殺進去吧,反正天黑,也容易殺出來。”
樂進搖頭,道“那壞了將軍的計劃。”
軍侯也沒有其他主意了,只能陪著樂進繼續觀察袁紹大營。
相比于喝的醉醺醺的瓶壺關,袁紹大營則嚴整的多,防衛的密不透風。
樂進左思右想,忽的雙眼一亮,與身旁的軍侯道“還記得,上次軍師在北海玩的計策嗎”
軍侯愣了愣,道“都尉,那時小人還未投軍,都尉也是。”
樂進不善的盯了他一眼,而后拉過他,低聲的說了好一陣子。
軍侯頓時明白了,道“小人這就去。”
樂進等他走后,又招來幾人,囑咐一番,而后也帶人悄悄潛行離開。
這會兒,袁紹大帳內,陸陸續續有人走出來,最后留在里面的,唯有田豐,許攸,高干以及沮授四人。
袁紹匆匆吃了幾口便放下,擦了擦嘴,坐直身體,淡淡道“子遠剛才說,擇機退兵,返回揚州,諸位怎么看”
沮授瞥了眼田豐,道“將軍,董賊陰險,聯軍而今損失過半,董卓又據天險,不宜強攻,下官建議,撤兵休整,來年再做征討。”
高干立即接話道“舅舅,我看也撤兵吧,雖然你忠于朝廷,一心討賊。可那曹操心懷異志,聯軍只剩下你一人,如何還能發兵,據實上奏朝廷,朝廷會理解舅舅的。”
田豐見字字句句都是說給他聽的,徑直觀察著袁紹的臉色,卻無從判斷他的真實心意,索性閉口不言。
袁紹與田豐對視,雙眸冷峻漠然,道“田軍師怎么看”
田豐淡淡一笑,道“下官聽命就是。”
袁紹猜不透田豐的心思,又擔心他給朝廷亂說,道“田軍師認為,老夫應該繼續進兵嗎”
田豐道“下官不懂兵事,后將軍問錯人了。”
袁紹見田豐油鹽不進,慢慢收回目光。
沮授會意,拿過一道奏本,遞給田豐,道“田兄,這是后將軍給朝廷的奏本,還請田兄過目,如果沒有問題,還請署名。”
田豐神色不動,已然明白了袁紹今天特意留下他的目的。
袁紹,許攸,高干都看著他,目光各異,不約而同的帶著逼視。
仿佛田豐不署名,今夜就不能活著走出這里了。
田豐伸手接過來,仔細看完,故作沉吟不語。
這道奏本,著重描寫了袁紹的英明、曹操的抗命以及董卓的陰險,而后言稱軍心大喪,糧草不濟,請求朝廷撥付糧草。
明顯的以退為進,想要撤兵。
田豐還是拿捏不準,袁紹是真的想要撤兵,還是另有圖謀。
在一眾人灼灼如刀的目光下,田豐沒有猶豫,拿起筆,就署了他的名。
沮授親眼等他寫完,迫不及待的搶過來,遞給袁紹。
袁紹確認無誤后,一臉舒心的道“田軍師辛苦了,還請早些歇息。”
田豐望著袁紹,神情如常,道“后將軍,有些話,田某還要提醒你。”
袁紹得了田豐的署名,就等于是在朝廷那坐實了曹操抗命才導致的聯軍大敗,日后討董失敗,也都是曹操的鍋。
進可攻、退可守,袁紹頗有些志得意滿,朗笑道“田軍師盡管直言。”
田豐站起來,環顧眾人,而后道“袁術之后有你袁紹,可知袁紹之后是何人”
袁紹神情陡變,雙眼陰沉如墨。
袁術叛亂之后,是袁紹帶兵剿滅的。
田豐這句話,是赤裸裸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