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站在劉辯身后側,正啃著湯餅,甕聲道“陛下,多,到處都是,俺以前就是莊里的雜仆,啥都干,挑水種田,打掃院子,收糧運糧,俺一個月能瘦三十多斤”
程昱低著頭,心神緊繃,慢吞吞的道“回陛下,臣無從推斷,但以臣在兗州的見聞,起碼六成以上。”
程昱頭上冷汗涔涔,謝恩都忘了,小心翼翼的爬起來。
“臣,臣”程昱想要辯解幾句,可半天找不到一個詞。
他是粗人,但不傻。
皇甫堅長看的清楚,砸了砸嘴,道“咱們的人也快到了吧”
皇甫堅長等了一會兒,見劉辯沒有其他吩咐,悄然后退。
“陛下,”
他帶來的兩百多人聞言,紛紛亮出刀槍,毫無遲疑,向著門口殺去。
年輕人站在火光中,身后火把如龍,一個個壯漢手持刀刃,煞氣騰騰。
劉辯隨意夾了幾筷子,放在碗里,慢慢攪和著,道“你這句話,朕快聽出繭子來了。朝廷里那些人,只要請罪,就是甩鍋,把十分對錯全甩給朕。錯了,那是朕昏庸無能,與他們無關。對了,那是他們的賢良,與朕無關。里里外外,他們不擔責任。太平時,還能一甩玉佩,榮歸故里,還能搏一個正直不阿的美名。這混亂之時,爭權奪利時慷慨陳詞,遇難之時,緘口不言,請陛下圣裁。隱而不出的,坐觀風向的,等待時機的,弄風弄雨的還有一些人,平日里慷慨激昂的空談,無能無用,最后一死報君王,美名千古傳他們是留了名聲了,可于國于家,又有什么用江山破碎,社稷傾頹,白骨如山,血流成河,于他們而言,生前微不足道,何況死后”
年輕人帶來的兩百人一會兒上前一會兒退后,根本靠近不了劉辯的門口。
“三百多人”
趙云不善言辭,根本不理會,手里的長槍緩緩轉動。
皇甫堅長剛要說話,典韋突然從里面走了出來,瞪著眼,甕聲道“公子嫌少,想睡覺了。”
皇甫堅長聞言,頓時放下心,又掏出一個蘋果,坐在地上,大喊道“喂,別打了別打了,咱們好好聊聊。”
劉辯擺了擺手,專注的看著這份賬簿。
這些話,太過誅心
這份賬簿真假難辨,劉辯還是想從中看出一些什么。
趙云,皇甫堅長看了他一眼,神色微沉,不敢吭聲。
軍侯沉色道“回中郎將,五百禁軍騎兵在一里外,兩千五百禁軍在三里外,隨時可到。”
趙云沒有說話,右手摩挲著手里的長槍。
年輕人神情驚變,看著那大棒,知道今天難以善了了,臉色發狠,道“那就怪不得我了上,全都殺了”
皇城府的便衣衛士悄悄后退,手里的短弓不間斷的射出。
劉辯皺了皺眉,神色思索,道“程昱,以你的推斷,這種情形,占我大漢田地的幾成大膽估算,又不是什么大事,放開了說。”
皇甫堅長不善于打斗,悄悄退到了史阿身旁。
程昱不忍心告訴這個自小長在深宮里,有著一腔熱血報復的陛下,現實是多么殘酷。
領頭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錦衣華服,神情俊逸,盯著趙云,又看向半開的門內,冷笑一聲,道“我不管你們是從哪里來,有什么目的,將人放出來,我放你們離開,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
他又掏出一個蘋果,啃著道“老史,你打得過他們嗎”
程昱臉色驟變,噗通一聲跪地,道“臣有罪”
莊子四周,不斷靠近的火把逐漸清晰,也映襯著來人的大概數量。
第二天一早,劉辯簡單吃過,便騎著馬,直奔陳留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