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五日,清明節,南建龍的葬禮拖了兩個月,終于舉行。
因為疫情沒有完全結束,所以南建龍的葬禮沒有大操大辦,只是簡單的做了個告別儀式。
墓地是南建龍生前就買好的,送別他的人也不多,除了蔡菊英母女和夏君山一家外,也就王剛和趙娜參加。
趙娜能來參加南建龍的葬禮,讓王剛挺意外的,他原以為趙娜不在葬禮上搞破壞就不錯了。
沒想到趙娜反而是最傷心的人。
南建龍遺體進爐火化前,趙娜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南儷和夏君山兩個人都差點沒拉住,工作人員還以為她是遺孀。
葬禮期間,趙娜也沒有和蔡菊英鬧,甚至有點事事讓著的意思。
王剛想來,趙娜內心深處,還是愛著南建龍的,以前只是不原諒他的背叛,所以才會橫眉冷對,不給南建龍好臉色。
現在人死如燈滅,一切恩怨也煙消云散。
蔡菊英甚至安慰了一下趙娜。
趙娜也沒有再叫蔡菊英老小三。
兩個人安安穩穩的送南建龍最后一程,甚至在葬禮后一起吃了頓飯。
“多謝你對老南的照顧,若沒有你,他活不了這么久。”趙娜在飯桌上,向蔡菊英敬了一杯酒。
蔡菊英眼眶都紅了,雙手托起酒杯,恭恭敬敬的說道:“照顧老南,是我應該做的。”
“很多原配夫妻,都做不到你那個地步,這我是知道的。”趙娜哽咽道。
南建龍最后那幾個月,蔡菊英忙前忙后,出人出錢,把賣房的錢都用的差不多。
趙娜再也無法說蔡菊英是為了錢,才嫁給南建龍。
一杯酒之后,趙娜突然破口大罵南建龍,細數他的缺點和毛病,只是所有聽著的人,都能感覺到她內心的傷痛。
蔡菊英似乎感同身受,竟然和趙娜一起,控訴著南建龍的不是。
“老南那臭脾氣,說好聽點是清高,難聽的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就是呀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設計院副院長,一天到晚裝文化人,學人家附庸風雅。”蔡菊英也說道。
兩人越說越起勁,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很快就勾肩搭背,哭在了一起。
南儷和田雨嵐見自己母親這個樣子,也不禁莞爾一笑,各自敬了一杯酒。
按理說,南建龍死后,南儷和田雨嵐再無關系,可這時她們才有了點姐妹的樣子。
“南儷,夏君山什么時候能回家”田雨嵐問道。
“君山已經帶孩子回來了,不過需要隔離十五天才能與我們團聚。”南儷笑道。
“歡歡最近學習怎么樣,現在補習班不給上,你親自輔導她嗎”田雨嵐憂心道。
“沒事,顏鵬幫忙請了一對一家教,歡歡挺喜歡的,現在我也不逼她學習了,一切看她自己。”南儷心平氣和道。
“歡歡那孩子活潑開朗,又喜歡唱歌,你可以在這方面培養她,孩子也不一定非要拼成績。”田雨嵐也看開道。
“是這個理,以前我們都太極端,反而把孩子逼的太緊,子悠最近怎么樣”
王剛笑道:“子悠最近也挺乖,他自己說要努力考翰林,完成媽媽的心愿,我和雨嵐商量過,尊重孩子自己的選擇。”
南儷笑嘻嘻道:“那你和雨嵐準備什么時候復婚呀”
王剛微微一愣,不知怎么回答的時候,田雨嵐卻說道:“我們沒有復合的意思。”
南儷臉上略顯尷尬,說道:“我看你們相處的這么好,還以為你們會復合呢”
田雨嵐豁達道:“大家都是成年人,離婚也能做朋友,而且我覺得,做他朋友比做他老婆輕松的多。”
王剛燦燦一笑,沒有說話。
他和張雪兒談戀愛的事情,還沒跟田雨嵐說。
“蔡姨以后有什么打算,若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難,我可以幫忙。”王剛對田雨嵐問道。
“沒事,我媽準備重新找工作,還干老本行,干護工。”田雨嵐說道。
“蔡姨這么大年紀,再干護工不合適吧要不然我安排個輕松的工作給她”王剛說道。
“真不用,我媽這人呀照顧人照顧習慣了,南叔走了,沒人照顧她渾身難受。”田雨嵐笑道。
王剛覺得蔡菊英確實變了不少,事實上,南建龍的事,改變了很多人。
若是南建龍還活著,也不知道有什么感想。
他生前唯一希望就是家庭和睦,一家人能和和氣氣坐下來吃頓飯,結果人死了才實現,也是夠諷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