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
“蕭好胡野心勃勃,手段狠辣,更心懷叵測。安州刺史徒單航豈能不知以蕭好胡為都指揮使,不過是徒單航無奈之舉罷了。蕭好胡一死,最高興的就是徒單航。他的死訊傳入渥城縣以后,徒單航立即就會遣人趕到高陽關,對這一支奚軍進行安撫、收編、乃至分而治之到那時候,這批人自顧不暇,哪還能顧得了我們”
汪世顯遲疑了半晌。
他見郭寧抓不住右側肩膀后頭的皮絳,便殷勤地上前搭一把手,幫著把甲胄各部份一一解下,再卷起來扎成小捆。
這身青茸甲,應是早年海陵王征宋時征集天下名匠所造的上品,真不愧是朝廷精銳所用。其甲胄右側批膊的一排甲片,遭堂古帶以重刀劈砍,整排甲片微微凹陷,卻無一破碎。
當然,巨大的沖擊力仍能造成殺傷。在黯淡月色下,三人都看到郭寧右上臂一片青黑,這是血液淤積和骨骼嚴重挫傷導致的。
郭寧初受傷時,尚能鼓起余勇將蕭好胡一刀梟首。到了這會兒,右手臂已經舉不起來,只能垂在身邊晃蕩。
汪世顯是經驗豐富的老卒了,轉念再想便知,蕭好胡的部下將郭寧圍攏的時候,他的右臂已經沒什么力氣了。
能夠強撐出聲勢唬住敵人,實在是僥幸至極。
汪世顯忍不住扶著額頭,嘆了口氣“這是第二次了,郭六郎”
“是啊,第二次了”郭寧也嘆氣。
“什么第二次”一名汪古士卒好奇地問道。
原來去年汪世顯隨同大股潰軍由定州退往保州的時候,有小股蒙古輕騎長途追擊而至。郭寧所部當時駐在保州,眼看袍澤們死傷慘重,遂領人助戰。
他著青茸甲,手持長刀,往來廝殺斷后。因其勇猛異常,蒙古騎兵一時不敢迫近,又見他甲胄精利,便問道旁潰兵“這人什么來路”
蒙古人說些什么,士卒們哪里曉得
正沒奈何處,恰好汪世顯就在亂軍之中。汪世顯會說漢兒語、女真語、蒙古語,西夏語也能湊合,當下高聲答道“這是大金皇帝駕前的細軍,如此人者,足有二十萬,馬上就到”
蒙古人以少量兵力深入金國腹地,已然戰果赫赫,不愿輕易冒險,聽得這番話,便主動收兵。數以千計的潰兵由此逃出生天。
郭寧和汪世顯,便是那時候認識的。而汪世顯在高陽關中一見這副青茸甲,就知道郭寧來了,立即欣喜若狂。
此時郭寧把自家物件都收拾了,往堤壩向汪世顯拱了拱手。
汪世顯忍不住上前幾步,扯住郭寧的臂膀“六郎”
“還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