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里,東北宣撫使蒲鮮萬奴發來急報,說契丹人耶律留哥起兵十萬,攻打咸平,聲勢震天動地,懇請復州、蓋州等地的兵馬急速支援。我方兵微將寡,不能隨意牽扯進遼東亂局。所以,我將此事告知了復州都統紇石烈桓端,并給他的部下千戶兀顏缽轄送了厚禮。”
“兀顏缽轄這人是什么來路有什么要緊”
“契丹人耶律留哥造反以后,定都廣寧府,隨即東京遼陽府毀于兵災。到此時,控扼契丹叛軍的兩個重鎮,西為大定府,東為咸平府。一旦咸平府有失,耶律留哥便如勐虎出柙,縱橫整個東北內地。所以,紇石烈桓端已經緊急調集本部兵馬,支援咸平府。兀顏缽轄便是復州援軍的主將,我們這邊如果有人能抵達咸平府,查問李判官的下落,那一定是兀顏缽轄所部。”
李霆并不言語。
張阡又道“我們自家也做了準備,有兩百將士留守合廝罕關,并將這些時日招募的野女真盡數集結,緊急增設城防設施。另外,已經點起精兵三百,馬匹五百,并及糧秣軍資,作后繼應變的準備。李將軍入來的時候,我正與人商議北上路線,與我商議的,便是預備隨時行動的六名中尉,十二名隊正其中有三人,挨了你李將軍的拳腳。”
“嘿“李霆點了點頭。
“我的應對,大致是按照軍校中講述的規程,并不敢逾矩,但也沒有懈怠。這些情況,我們也已經寫了詳細軍報,令快船渡海,急報來州。當然,因為逆風的關系,渡海需要五日想來,信使與李將軍你錯過了,但這并不代表遼東的鎮防將士無能,或者我張阡有意拖延。”
張阡一口氣說到這里,喘了兩口粗氣,顯然他被李霆忽然闖進來大鬧,心里已經怒極,只不過顧忌軍法,強壓著罷了。
李霆思忖半晌。
張阡是郭仲元的部下,蕭摩勒的直屬,并非李霆的下級。他又和郭寧認得,兄長還是英勇戰死,跟腳甚硬。李霆一時沖動廝打,這會兒發現張阡的應對實無疏漏,自家也知不妙。
何況郭寧就跟在身后這不是當面犯忌諱么
這時候,幾名士卒從后院出來,人人手里捧著盤子,盤子上裝著的,應當便是張阡所說,往咸平府方向沿途散落的布匹碎塊和零散小物件。
“李將軍,你要看一看么”張阡問道。
“不必了。”
李霆重重吐了口氣,向張阡深深作了個揖“適才我聽聞舍弟出事,一時間急火攻心,失了計較。剛才沖進來打罵,都是我的錯處。”
李霆抬起頭來,再看看張阡臉上的烏青“這一拳委實砸的重了,適才給將士們的那幾下拳腳,也不妥當。日后得閑,我請酒賠罪。”
“請酒不敢當。”張阡畢竟也有性子“你是都指揮使,是咱們節帥的左膀右臂,我們這些無名小卒,原也只有挨打的份。”
“那倒也未必。”
李霆心頭一股火燒著,正壓不下去,聽張阡這么說來,也冷笑著擺出了破落戶作派。
他指了指自家面龐“張阡,你若不忿,便一拳還一拳,往這兒來什么事,一拳便揭過了,我李二郎躲閃半分,皺一皺眉頭,便不是好漢”
“真的”
李霆脖子一梗“我中都李二郎說話,一個唾沫便是一個釘還能有假”
話音未落,張阡撲的一拳就打在了李霆臉上。
“若是我自家受欺,倒也罷了。這一拳,是替麾下將士們打的”
這拳用力不輕,正打在李霆鼻梁上。李霆頓時鮮血迸流,鼻子雖然沒歪,兩個鼻孔里卻真似開了個油醬鋪,咸的、酸的、辣的一發都滾出來。
李霆果然不躲,捂著鼻子,口里只叫“打得好”
郭寧搖了搖頭,大步邁入門里。
“行了就這一拳夠了接下去談正事”,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