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淮南這邊”
“許俊擺這副臭臉出來,咱們難道真就沒人可用了安慶府那邊、真州那邊、楚州那邊、揚州那邊,咱們有的是可用之人”
“這”
趙善湘當然知道李大東說的是哪一路兵馬。可這路兵馬的身份有些特殊的地方,李大東驟然要動用他們,不能不使人稍稍遲疑。
原來,南渡以后,大宋原有的禁軍體系崩潰,于是相當重視地方武力的作用,時常授予地方官員自行籌措財源,招募軍隊的權力。這些官員所募集的鎮兵遙隸于樞密院和御前的步軍司,實則專由地方上頂著制置使、安撫使、宣撫使等頭銜的文官節制調度,什么摧鋒軍、飛虎軍、左翼軍,都是其中赫赫有名的。
這幾年來,北方邊境沿線的局勢復雜,而原本作為中堅,號曰屯駐大兵的御前諸軍,在開禧北伐中的表現甚是尋常,令中樞大為失望。所以北方邊境沿線的文人大員在這上頭陸續獲得權柄。
比如淮東方面就開始大舉招攬從北方逃歸的紅襖軍余部,逐漸形成所謂忠義軍的編制;而淮西方面大致是在地方民眾自籌財源組建的山寨和茶商走私武力上頭下工夫。
不過淮西的山寨太過分散,這陣子連遭金軍擊破,許多人都成了為金軍搬運繳獲的俘虜;而茶商的走私武力與開封府方面過于親近,眼下兩國交戰,李大東不去派人剿滅他們,就已經手下留情了。
所以,自然就得靠著淮東那邊的忠義軍。
但忠義軍正經組建至今,其實也才數月,其中還有很多復雜的背景。
比如忠義軍本身就分作兩股,有史相最近捧起來的紅襖軍“九大王”楊友所部,有先前應純之和李玨兩人收容的劉全、國咬兒所部,聽說背后還有著四娘子楊妙真的支持。
這兩家彼此有爭奪,有利益糾葛和沖突。同時他們又與朝廷的地方管理時有抵牾。而所謂忠義軍的征募過程,又事實上影響了御前諸軍建康、鎮江兩個都統司的利益,偏偏臨安行在又總有人拿著祖宗法度說話,動不動打著彼此制衡的主意,挑動矛盾。
這種紛亂局面,自然和史相脫不了干系。
史相公實在不是那種鐵腕強人,他日常靠著平衡和拼湊度日,在軍政事務上也是如此想法。所以哪怕是手下得力羽翼出外,也少不了彼此拆臺。
這會兒李大東和趙善湘兩人對視一眼,都想到了原本頗受重視,這會兒卻眼看著要倒霉的應純之和李玨,想到了去年還只是知縣,今年振翅高飛直入青云的賈涉,想到史相的兒子史寬之、賈涉的兒子賈似道去年以來在真州、在安慶府不知鼓搗些什么
這些人全都是史相的人,但有人已經倒霉了,卻還攏著手里的兵員不放;有人正當紅,卻占著淮南的地界,讓預定要在淮南大顯身手的李大東和趙善湘不快;還有人自以為是史相的家人,就蔑視朝廷官員的權威。
當然最后一項只能私下想想,說是不能說出來的。
如今既然金軍南下,不乘機削弱他們的實力,更待何時
“我這就上書奏報,稱淮南戰事緊急,要統一驅使各部迎敵。”
“我先行文安慶府和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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