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連忙扶住船舷欄桿。剛站定,又聽到后頭綱首發號施令,讓水手們排成兩隊拉動繩索,把船身下風一側的披水板放下,以增加水阻。
甲板上的閑雜人等有些多了,宣繒便不再言語,反倒是賈似道忽然伸手示意,喚來一名水手,吩咐了幾句。
海上行船遠航,風險不低。干這行當的,要么干幾年就回家養老,否則很有可能死在海上。海上多風浪、疾病、饑渴,還有海匪襲擊等等,到處都是險境,說死便死,所以水手們多半都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性子有些兇狠。
那水手斜眼對著賈似道,起初是渾不在意模樣,忽然就打起了精神,連連拱手,又奔去找綱首說話。
這條船名義上是宣繒的,宣繒都輕易不向水手們呼喝,賈似道倒能壓服他們這其中有什么不傳之秘
宣繒忍不住發問,賈似道笑而不答,仿佛真有獨門秘訣。
他只說,既有急務,行船的航程也要微調,所以自己特意督促船只航行,并告訴水手們越過黃淮入海口以后,立即在海州補充食水,然后一鼓作氣抵達登州。
之所以要在海州靠港,自然是因為從山東到中都的郵驛路線已經恢復了,海州作為定海軍控制區域的最南端,急腳飛遞的配備尤其密集。如中都左右司郎中這等身份特殊的人物,只要以隨身金牌為憑,可以發起一晝夜行八百里的急遞。這速度比順風順水的海船更快些,足能將淮南戰事和南朝有意借兵紓困的消息搶前傳到中都。
就在宣繒和賈似道乘坐的海船北上時,宋國與開封金軍的戰事還在繼續。
宋軍在淮南只依托忠義軍的力量對抗金人,在陳州、隨州、均州等地,則有經營多年的荊湖防御,使得金軍接連受挫。
這一路的金軍統帥烏古論慶壽大張旗鼓向開封朝廷稟報,說一戰斬首三千級,獲馬四百匹、牛三百頭,并破宋兵七千,結果開封朝廷主政的侯摯、田琢等人眼里不摻沙子,立即發現烏古論慶壽謊報軍功,隱瞞傷亡。
烏古論慶壽立即被解職下獄,開封方面隨即增調精兵,繼續南下。
與這些地方的動蕩相比,這陣子定海軍控制的地盤簡直平靜得猶如田園牧歌。
就在海州朐山的一處巖壁下,個子高大了一點,不再瘦弱的許豬兒拿著鑿刀,用力在巖壁上劃動,時不時用錘子敲打,加深刻痕。他的腕力不差,鑿刀下石粉簌簌而落,很快就畫出了一艘碩大無朋的海船。
許豬兒退后幾步,想了想,又繼續向前敲打刻劃。
這次出現的痕跡小而復雜,仔細分辨才知,是歪歪扭扭的“定海軍”三字。
許豬兒滿意地擦了擦額頭的汗,回頭看看自家同伴們,忽然嚇了一跳。
怪不得和他一起爬山的少年們方才都不言語,他們俱都對著一個身著灰色戎袍的高大青年,滿臉敬畏神色。
而高大青年連連鼓掌,很認真地道“不錯,不錯,豬兒,你這船刻得好,字也不錯,比我寫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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