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會橋所在的位置,比較適合下樁捆綁繩索,所以用的舟船基本都是寬一丈以上的大船,橋面也寬闊。
駱和尚在橋西跺腳的同時,大隊騎兵已經從東面躍馬登橋,橫渡黃河。
駱和尚往后退了兩步,站到平地上,讓開橋面。他看到最早過河的騎兵嚴格按照操典列隊警戒,還派出數隊輕騎,前往更遠處哨探河水水文動向。
徐州已經在本方的牢固掌控之下,左近絕無能夠威脅渡河的敵兵,但軍法既然規定,就要扎扎實實地做到,騎兵們在這上頭全無疏忽,可見日常的訓練很是講究。
駱和尚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示意橋面上的騎兵們加速前進。騎兵的總數在千人以上,每個人的鞍旁都掛著長槍長矛,鞍橋兩側分別懸弓帶箭,騎士本身則在腰間懸掛長柄直刀或者鐵骨朵之類的短兵。
在他們的從馬上,則是干糧和甲胃,有些擅長射箭的騎士們還帶著用于下馬步戰時的長弓和備用的多個箭袋。
這便是拐子馬騎兵了,他們過去以后,跟上的才是能夠身披重甲,執銳陷陣的鐵浮圖。
鐵浮圖騎兵們的戰馬普遍要更高大雄健,從馬的負重也重,長途奔行之后,泥濘痕跡一直濺到馬腹,阿里喜們更是灰頭土臉。
為了渡河時的安全起見,所有騎士都牽馬步行,饒是如此,橋面上依然蹄聲轟鳴如雷。
駱和尚等著鐵浮圖騎兵踏上河道西面的高阜,才招了招手。鐵騎之中,閃出一將。
“見過慧鋒大師。”郭阿鄰鄭重行了軍禮。
“你兄長呢”
“兄長將自己的馬匹借給了病號使用,自家與步卒一同行軍,當已過了云集橋。”這種與基層士卒同甘共苦的作派,倒確實是郭仲元的本色。
若非平日里愛兵如子,又怎能在戰時用兵如泥駱和尚轉頭往云集橋看,只見先期過河的士卒列成一個個橫平豎直的方陣,陣列堅固如磐石,而陣中人筆直肅立,全無交頭接耳。
沿河的堤壩上有人匆匆趕路,那是郭仲元看到了駱和尚身后的旌麾,帶了幾名部下趕來。
駱和尚也不多話,直接遞過軍文“主公已經拿下了歸德府。尹昌所部沿河強行軍二百里,與主公匯合,擊潰了完顏兀里、納合合閏兩部萬余眾,正掃蕩周邊殘敵。主公有令,要你部繼續急行軍,五日之內趕往歸德府,組成重兵集團進迫開封。”郭仲元這一支兵,在擊敗成吉思汗之后,心氣和斗志都被激發了起來,自上而下都以定海軍中頭一股能打硬仗的強兵自詡。
但郭寧一直沒有給他們出外鎮守的任命,而讓他們安心調整本軍所屬的田畝,安排將士們輪番回鄉探親。
足足養精蓄銳了大半年,郭仲元麾下的將校也不斷充實,調入了許多經歷過軍校訓練的骨干在內。
最終兵力到了萬人以上的規模,其中步卒七千,輕重騎兵一千五百,隨軍負責輜重、后勤的阿里喜又有四千余。
直到二十天前,耶律楚材召見郭仲元,向他展示了郭寧的手令,他才知道,己方將有何等大膽的行動。
此前郭寧在海州停留,打著保障海上商路的旗號,督促擴建朐山、東海等港口,并在港口范圍內興造了大規模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