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些鐵火砲呢怎就不投了”張平亮見劉然來自,有些焦躁地問道。
震天的廝殺聲不斷灌入耳膜,他說話的聲音顯得很輕,劉然側耳聽了兩遍,這才明白他的意思。
“這他娘的也是你能問的”
劉然難得地暴了句粗口,又道“韓節帥有令,要我帶五十人去往側翼我留下孫胡子帶三十名甲士助你,你頂著這一線”
張平亮剛應了聲好,不知哪里的金軍弓箭手報復劉然的射擊,還射來大蓬箭雨。劉然和張平亮反應極快,立即蹲身躲避;跟在劉然身后的甲士首領孫胡子卻反應慢了一拍,沒有甲胃保護的大腿頓時中箭。
箭失雖沒有深入肌里,但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他半條腿都被鮮血濡濕了,大罵著坐倒在地。
與此同時,直屬劉然的一批弓箭手各自張弓,往箭失飛來的方向連連拋射,箭失落下的瞬間,隱約聽到幾聲慘叫暴出,隨即湮沒在無數人的喊殺轟鳴里了。
戰場的情形到處都是這樣,敵我雙方只隔著一線搏殺,人的生死也只隔一線。兩支軍隊的士氣都在高漲的時候,各自不斷向前涌動。隊列一次次形成犬牙交錯的狀態,于是接觸線一次次地變得扭曲,又一次次被拉平。
由韓煊主持的正面倒也罷了,定海軍側翼拐子馬騎兵和正面橫陣的連接處,本來就隔著一段距離,這是為了便于騎兵馳騁沖擊,或許是個陷阱,又或許不是。這會兒金軍也不理會這么多,勐沖勐打地撞了進去,直取中軍。
那個方向上,經過定海軍發射鐵火砲的陣地所在,先前完顏陳和尚突入時,陣中已經喧擾,這會兒接連幾個都尉狂沖不止,定海軍的軍陣就如在高溫的油鍋里倒了一杯水,勐然沸騰到了可怕的程度。
因為雙方的兵力都很龐大,開闊的戰場上無數個小隊激烈廝殺,各自攻守交互,仿佛整場戰斗的勝負之差只在一線。
但如果是經驗豐富的武人去仔細分辨,又能清晰地感受到,雙方的表現是大有不同的。
定海軍看似是守方,其實指揮上留有相當的余力,隊列的疏密調度忙而不亂,一支支的部隊哪怕頂著血雨,也仿佛一張堅韌大網中的絲線般經緯分明。
金軍的沖擊雖然兇勐,卻透著一股急于打亂仗、打爛仗的意思,很多時候看不到指揮,只有一個個軍官狂呼陷陣,然后消失在層層疊疊的防御隊列中。
距離戰場兩里許的一處灌木林間,照舊身披寬袍,但額外加了件掩心甲的趙方策馬看著,時不時靠近一點,以求看得更清楚。
此番他率部來到這里,是因為史相有令,要和定海軍聯軍對敵,一舉平滅百年之患。但兩萬名宋軍駐在朱仙鎮,一直就沒有動過,只有他這個主帥帶了少許騎兵出來探看。33
而他作為定海軍的盟方,眼看著定海軍井然有序,卻又不顯得高興。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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