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而言,北方三個招討司承擔的軍事壓力更重,所以披甲率要高于南方的三個統軍司。在河南統軍司方向,由于大量紅襖軍舊部的整編工作進行的不算迅速,所以武器裝備的統一配給也沒有鋪開。
便如眼前這幾個牌子頭,有人穿著金軍標準的片甲,有人則穿著早年從宋國繳獲來的烏錘甲,而普通將士的穿著要更混亂些。蒙古軍殺來之后,郭仲元緊急打開武庫,發放武具甲胄。因為大量的裝備要滿足北方戰事所需,已經調運出去,剩下的顧不上制式統一了。
若大周的實力僅止于此,軍隊的裝備在戰爭中越打越少,而蒙古人依靠擄掠得到越來越多,雙方的實力很快就會拉開差距。
好在開封已經不是原來的開封了。或者說,大周的許多城市,都已不僅是依托官署和富貴人家的消耗型城市,同時也是充斥工場的生產基地,開封也是如此。在據守不戰的短短數日里,城里諸多工坊晝夜不休地開動,把城中日常儲備的鐵料化作各種武備。
不止甲胄,還有刀槍箭矢也制造了無數。若非本地缺乏硫磺,而從倭國買來的硫磺數量也有限,工坊甚至連火炮都想試著仿造一下。
在中軍隊列里,副將文僧達感慨地道:“咱們出城列陣,本來最擔心的就是陣勢未成,遭遇蒙古人的滋擾。結果十幾門火炮齊轟,直接就把城下韃子打崩了……火炮這東西,今后不止海上用得著,軍隊里也得常備才好……現在陣勢已成,韃子斷然奈何不了我們!”
說到這里,見身邊王青山猛地揮了揮手,似乎想要說什么,文僧達不敢怠慢老前輩,連忙詢問。
王青山嘆道:“沒什么,只是有點不習慣。數年前蒙古入寇,我們在數十萬大軍里千里挑一的勇士,都不敢與之正面放對。上千武人、上萬百姓被幾個蒙古騎兵驅趕追殺、宛如豬羊的場景,仿佛就在昨天。”
他環顧左右,又嘆道:“誰能想到,如今蒙古人竭力玩弄詐術,也不過賺得幾天的威風。他們分散在各處的部隊,已經被中原軍民死死糾纏住,而我方聚集區區百姓,便有信心與其主力鏖戰了!”
挾弓帶矢立于郭仲元身后的郭祿大笑道:“蒙古人也是人,也有兩個眼睛一張嘴,挨了刀劍也流血,只消我們自家把軍隊整治好了,哪有蒙古人肆意妄為的道理?就在今天,咱們宰了這些韃子,為中原百姓們報仇!”
王青山輕輕點頭。
他知道郭祿大說得對。自己一瞬間的情緒波動并無道理。出身在北疆的軍官一般而言,確實對蒙古人心有余悸,畢竟他們在金國最虛弱的時候,身處金國的最底層,他們親眼目睹了蒙古人帶來的噩夢,見證了無數親人死在鐵蹄之下。
而其他地方出身的軍人不害怕韃子,郭祿大可能更討厭黨項人;韃子對他來說,只是大周建立的墊腳石罷了。而且是那種一次次地被打敗,又一次次地生事的,不知死活的墊腳石。
王青山覺得,那挺好的。
他并不明白,曾經可怕的蒙古軍為何現在看來不過如此,也并不明白曾經孱弱的漢兒為什么一下子勇猛堅韌到了這樣的程度,多想也是無益。這其中的道理,大周皇帝郭寧一定是明白的,畢竟眼前的大周,是他一手締造而成。似乎在軍校里讀過書的年輕軍官們也明白。可惜王青山老了,腦子已經跟不上這變化多端的時代,否則也不至于一度離開軍隊。
想不明白就不想,他抖擻精神,決定如郭祿大一般,把蒙古人當做普通的敵人然后,干脆利落地打一仗,消滅他們。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