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點點頭。
說到底,極端依賴于外部貿易,自身生產制造脆弱,始終有這個風險。
羅馬的興盛來自于條條大路通羅馬,羅馬的衰敗也來自于此。
“黃粱樓甲貳”擁有三十六層,是一座高大的單檐歇山頂木樓,每一層能容納的病人也很多。
兩人一路乘坐升降機抵達頂樓,陸堯再次見到了馬努。
馬努的外貌倒是沒什么變化,白須白發,眼袋松弛,穿著白色的病號服。他坐在一張舊桌子前,用炭筆在白紙上進行素描繪畫,神色專注。
陸堯在他旁邊坐下。
直到一幅畫完成后,馬努才松開手中握緊的筆。
紙上畫著一個球體,它兩側各有一根條狀長桿,其表面有著一條條螺旋、菱形與球形的復雜結構。
他依舊在畫著自己的世界。
馬努注意到旁邊的陸堯“你是誰”
“我叫黃甲。”
陸堯說“之前我們認識。”
“哦,我們認識我記性越來越差,過去的事基本都不記得了。”馬努露出努力回憶的神色,但依舊是記不起來,只能露出一個老人特有的傻笑。
“沒事。”
陸堯說“我只是偶然找到了一個東西,帶過來給你。”
他將一個東西放在了桌上。
桌上之物讓馬努眼睛陡然睜大,他一把抓住,露出吃驚和不敢相信的神色“這是我的世界怎么那么像我的世界是造的模具嗎”
他手中是一個與剛才的畫中物一模一樣的東西。
只是這并非是一個虛空世界,而是一枚鍍金簪子,中間是鏤空金屬,兩側是兩根長針。與大多數發簪不同的地方在于,中部鏤空金屬球可以左右移動,能選擇任意長度的簪頭。
“你做的嗎”馬努握住發簪,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它。
“不,我從一個叫占叻的人那里得到的。”
陸堯遇到占叻時,仔細詢問了他母親的事。雖然占叻對于父親的事沒有一點印象,就仿佛那個男人從未出現過一樣,但他記得母親。
儂蘭問有沒有母親留下的東西時,占叻就拿出了這根簪子,說只要給7000泰銖1400人民幣左右就拿走。
困難的生活讓老占叻已經沒有余力去懷念什么,他需要錢。
陸堯買走了這根簪子因為它看起來就和馬努的畫一模一樣。除此之外,他還讓占叻傳給了自己那張合照。
“還有這個。”
他將打印出的照片也放在桌上。
馬努看到照片上的女人和孩子,表情疑惑。
“他們是誰”
“是占叻的母親,還有他的兄弟和妹妹。”
陸堯講起了這一家人的事,講起那個不論怎么回憶,都顯得像是從未出現的過的父親,以及如今占叻的生活情況。
馬努愣了愣“他是我的孩子嗎”
“我想是的。”
“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一點都想不起來,我看到你的這張照片,上面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我不知道,我一點都想不出來。”
老人喃喃地說著,他翻開旁邊凌亂對得的畫紙,從里面扒拉出畫著無臉女人的肖像,對比著照片和素描。
“我畫的像和她很像,但我完全想不起來。”
“我想不起來,想不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