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練過晨功,賈琮便帶著旺財并精心準備的拜師禮,按照馮唐指示沿長安街、朱雀大街,一路往南,經興化、崇德、懷貞等坊,到保寧坊,鉆進鐵槍胡同,問了問街坊,終于找到地點。
旺財牽著馬走在前面,見胡同里污水橫流,路面破爛,臭氣逼人,一不注意踩著松動的磚頭,一股污水頓時濺上腳面,惡心的他直跳腳。
“我說三爺,您的老師就住這破地方一看就是個窮措大,咱跟他學什么回去吧。”旺財撇嘴道。
“閉嘴。要回你自己回。”賈琮斥道。
旺財見他生氣,不敢再說。
“到了。”賈琮看了看門戶,跳下馬,見大門虛掩著,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個二進的小院子,院里沒鋪石板,只是黃土夯實,打掃的倒也干凈,角落里有一副兵器架,擺著十八般兵器,一條昂藏壯漢正坐在棗樹陰下喝著早茶。
賈琮見他約莫四十出頭,長方臉,絡腮胡,濃眉大眼,鼻直口方,面部輪廓剛硬,似刀劈斧削,眼神冷酷鋒銳,若出鞘寶劍。雖穿著粗布衣服,卻絲毫無損他一身英氣。
好一條好漢
見賈琮進來,那人已站起身,上下打量著他。
賈琮忙走過去恭敬拜下,磕頭“榮國府賈琮拜見王老師,老師在上,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旺財忙把手里的錦緞、臘肉、茶果點心等物放在桌上。
這人正是如今禁軍中首屈一指的槍棒教頭,綽號“鎮山太歲”王進,當年寧國府太爺賈代化任京營節度使時,曾在他手下當過親兵隊正。
王進忙上前將他扶起,“琮三爺怎么行此大禮小人如何敢當昨日馮大將軍已派人知會,命我在家等你,傳你些槍棒功夫,這值什么三爺何必破費,倒叫小人慚愧無地了。”
“自古以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琮雖不是什么讀書人,尊師重道四個字卻是懂得的,初次拜見老師怎敢失禮”賈琮笑道,他要的不是王進隨便指點兩招,而是要真正拜師,學真功夫,因此這般重視。不過看王進的意思,似乎不太想收徒弟。
王進搖頭道“若三爺想學功夫,小人自是不敢藏私,拜師一說卻大可不必,小人也不敢當貴人之師。”
賈琮道“老師不愿收琮入門下,是嫌琮根基淺薄么”
“這倒不是,觀你身姿步態、精神氣魄,倒是學武的好料子。只是小人課徒極嚴,恐三爺吃不了這份苦。再說,以三爺的身份學些武藝強身健體便罷,又何必認真”王進道。
賈琮躬身道“若琮只想強身健體,又何必來老師府上學藝琮要的不是強身健體,是有朝一日馳騁沙場,建功立業弟子能吃苦,請老師務必收容。”說畢,又拜下。
王進虎目中閃過一縷精光,似乎重新認識這個勛貴子弟,微微沉吟道“難得你有這份志氣,也罷,我便托大收你為徒便是,也算還了當年的人情。”
“不過你若要拜我為師,須得先約法三章,若是違反,你我師徒之緣份便到此為止。”王進將他扶起。
“老師請說,弟子無有不遵。”賈琮大喜。
“其一,學藝未成之前嚴禁女色,不得醉酒。”
“這是自然。”這個道理他從小就知道。
“其二,不得仗勢欺人、倚強凌弱。”
“這個容易。”賈琮本不是衙內,又怎會去為非作歹。
“其三,學我功夫,便須聽我教訓,不得偷奸耍滑。”
“琮必遵師命,不敢觸犯。”
“如此,你我便是師徒了。今后,我便托大稱你一聲琮哥兒。”
“正是如此,老師切不可客氣,讓琮汗顏。老師,今兒我們學什么”賈琮迫不及待地道。
“先學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