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沒亮,賈琮整裝結束,帶上旺財并四個隨從家人,便驅馬出了寧榮街,沿朱雀大街,出了正陽門,又一路往南,出外城永定門,便到達勛貴、宗親人等預定集結地點。
一路上賈琮騎在玉花驄上十分愜意,這匹馬產自西域,高大健碩,四肢修長,通體雪白,神駿非凡,本該恣意馳騁疆場,縱橫大漠草原,不幸落在賈寶玉手里,只淪為代步之畜。
賈琮撫著馬頭,微微一嘆,雙腿微微用力一夾,玉花驄已感到主人驅馳之意,四蹄漸漸放開,在寬闊長街中縱情飛馳。
此時街上行人極少,賈琮豪興大發,沒想到自己也能有鮮衣怒馬的一天。
“駕,駕”隨著賈琮連聲催促,白馬臻至極速,四蹄如飛,像一道白光,在長街上風馳電掣而過。
“琮三爺,等等小的”旺財并幾個隨從拼命揚鞭打馬,早已被遠遠甩在后面。
賈琮哪里管他們,徑自沖向永定門,城門卒見他華服鮮衣名馬,又做打獵裝扮,知道必是今兒隨駕打圍的勛貴宗親,不僅不敢阻攔查問,還幫著他驅趕排隊進城的百姓,給他讓開大路。
賈琮搖頭失笑,這便是特權階級了,畢竟來自后世,基本素質還是有的,手中微微一緊,勒住馬韁,緩緩穿越城門甬道,朝四周避讓的百姓拱了拱手。
百姓們見這少年公子這么客氣,都紛紛回禮。
“滾開”這時賈琮身后另有幾名光鮮騎士沖了出來,如狂風卷地,擦著賈琮飛了過去,嚇得周遭老弱婦孺避讓不及,滾作一團,打翻無數擔子小車,頓時糧果菜蔬,雞鴨魚肉,散落一地,現場一片狼藉。
賈琮皺了皺眉,這幾個不知道是哪家子弟,這般囂張,也不怕撞死人。
緩緩出了城門,賈琮放眼一看,但見官道兩旁旌幡招展,號旗林立,人聲鼎沸,黑壓壓不知道已聚集了多少人。
逐一看去,道路左側為宗室,右側為勛貴。
宗室一列,打頭的便是一桿寫著“忠順”的青黑色大旗,下面依次是“忠信”“忠禮”“忠寶”“忠康”等宗室王爺的大旗,再下面則是眾多奉恩鎮國公、奉恩輔國公、鎮國將軍、輔國將軍等邊緣宗室的旗號。
每桿大旗下人數不等,多則百余人,少則一二十人,顯然宗室之中也有貧富強弱之別。
勛貴一列,則按照四王、八公、三十二侯、伯、子、男等爵位高低為序。
但尷尬的是,四王府旗下還有百十個親兵護衛,八國公府邸就寒酸了許多,除了鎮國府一等伯牛繼宗、理國府一等子柳芳、修國府一等子侯孝康。
因這三家仍襲著勛爵,旗下多多少少有幾十個披掛齊整的親兵護衛,其余五家寧、榮、齊、治、繕便只有一二十個青衣小帽的小廝隨行,寒酸至極。
再往后看,三十二侯的隊列,賈琮只能長嘆一聲,沒臉看。
每家侯府旗號之下,均有兩三百軍容嚴整、肅然列隊的甲士,近萬人整裝待發,面容肅穆,寂然無聲,顯然是經久戰陣,軍紀嚴明的精銳部隊。
再后面伯爵以下勛貴的情形,已非賈琮目力能及。
“看,這是榮國府的琮哥兒。”見賈琮過來,國公府邸一列中不少人松了口氣,心中平衡了幾分。還好,還有更慘的,自家雖慘淡,至少還有旗號,榮國府連旗號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