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見他臉色如常,看不出喜憂,心中也是沒底,葉天士固然是神醫,卻不是神仙,若林如海是絕癥,他也難救必死之人。
“諸位先生,請這邊來。”林南帶著眾人到旁邊書房開方配藥。
黛玉聽說賈琮請了個神醫回來,早已焦急地等在書房屏風之后。
林南先給賈琮介紹了一番,這三個太醫均是揚州、金陵享譽多年的名手。
一個綽號“賽華佗”,一個綽號“小醫圣”,一個綽號“回春手”,從沒有與他人會診的習慣,若非林如海身份非同小可,又有錢,也斷不能請到這三位大家在家中常駐診病。
“三位先生,我家老爺的病”林南問道。
那三人不陰不陽地道“不妨先聽聽這位小友的高論,我等再各抒己見,共同參詳斟酌。”
葉天士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道“三位老先生抬愛,晚生就拋磚引玉了。
適才我診林老爺癥見面色淡黃薄白,頭暈目眩,間有郁冒,爪甲無榮,四肢懈怠,多作麻木且浮腫,胃納甚少,不時嘔逆,口干飲水,胸悶痞塞,小便不利,語音低沉,閉目懶言,咽中緊感,舌苔中里白膩,脈象沉而無力。
此系久病臥床氣血俱虛,濕阻脾土,膀胱氣化不行,清陽不升,濁閉清竅,故眩暈間冒;
濕濁下注,氣化失蒸,故小便不利;濕郁經絡,氣血失養,故四肢多作麻木;土不健運,胃失和降,因而不時嘔逆也。證屬虛損為病,勢顯沉重。”
三大名醫早有準備,嗤笑道“此言差矣。”
“此言大謬。”
“謬以千里也。”
賽華佗道“林老爺頭昏眼花,下肢浮腫,行走無力,納呆食少,腹脹,舌淡苔白,脈緩。
乃是陽不化濕,水濕停滯,濕熱久羈或濕郁化熱,中焦脾胃失其升清降濁之能,三焦為之壅滯,水道不通,而成水腫。應溫陽化濕,利水消腫為是。當治之以五苓散加減。”
小醫圣補充道“且林老爺小便帶血,血色多見鮮紅,常伴有口苦口渴,小腹脹痛或腰痛不適等癥,分明是表邪化熱,隨經入里,肝失疏泄,氣郁化火,濕熱下注膀胱。
治宜清利濕熱為主,兼解表疏肝。當投以柴胡、黃芩、山梔子、赤芍、生地、白茅根、魚腥草等藥治之為是。”
回春手生怕同行刨活,自己沒了發揮空間,豈不讓人笑話,忙接口道“再有,林老爺面色無華、乏力、頭暈耳鳴、低熱、手足心熱、咽干口燥、目視昏花、腰背酸痛。
顯是脾胃虛弱、肝腎虧虛、氣血不足,多因外邪侵襲入絡傷血、氣血被耗所致。治宜滋補肝腎、益精補血為上,當投以大菟絲子飲,另加龜板、鱉甲、青蒿、草決明、沙苑蒺藜等藥,方是正途。”
葉天士嘆了口氣,搖頭道“三位老先生所言固有道理,卻是只攻其一點,不及其余,事關林老爺性命,晚生萬不敢從其教也。”
賈琮本已聽得頭大,聞言忙道“先生之意是這病還有救。”
葉天士略一點頭,沉聲道“若學生施救,當有七分把握。”
賈琮心中一松,這等大醫家輕易不會下斷語,既然說了七分,至少有九分成算了。
“狂妄。”三大名醫微微冷笑,自己治了幾個月都沒治好的重病,來個無名之輩竟敢口出狂言。
“倒要請教先生如何施治。”賽華佗傲然道。
葉天士翻出醫案中最近的幾張方子,道“三位老先生,這方子可是三位共同斟酌”
三人道“那是自然,這方子合我等三人之力,一則化濕消腫,二則清濕泄熱,三則滋補肝腎,有何不妥”
葉天士指著方子上十七八味重藥,苦笑道“如今林老爺病體衰弱已極,三位再投以如此重劑,不啻以刀斧伐其本元,這不是緣木求魚么”
“荒謬,沉痾自當用猛藥,若是瞻前顧后,豈不等若坐觀大人病勢蔓延”三人斥道。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