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食療了三日,林如海精神好了許多,已能靠在床頭說話,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
葉天士診過后,道“此證久病氣血俱虛,脾不健運,膀胱失化,正氣大衰,故以健脾益氣從中焦著手為主,是為扶正;濕濁阻遏,升降失常,須以蒸化下焦膀胱通利水濕,是為祛邪。”
因又寫了方子,盡是川桂枝、野生參、土白術、淡澤瀉、當歸身、生麥芽、姜半夏、云茯苓等常用藥物,看似平平無奇,卻再無人敢質疑,林南忙命人去抓藥。
如今林如海病了,鹽院衙門幾乎成了藥鋪,凡是人間所有的數百種藥材堆積成山,均是鹽商所送,生怕沒盡到孝心。
賈琮陪著葉天士出來,忽見迎面走來老少五六人,一青年扯著葉天士胸前衣襟就往外拉。
口中罵道“哪里來的赤腳郎中,憑你也能越過名滿揚州、金陵的諸位老神醫我伯父的病也是你能妄言治的,快與我滾出去再敢招搖撞騙,我就打斷你的腿”
賈琮忙搶上扶住葉天士,一記窩心腳把那青年踹飛,道“葉先生,你沒事罷。”
葉天士微微搖頭,這種場面他行醫多年,也見得多了。
“你敢打我知道我是誰么來人啊,給我把這混賬抓起來。”那青年爬起來怒道。
“五爺息怒,這是老爺的內侄,神京榮國府的琮三爺,你切莫失禮。三爺,這幾位是蘇州林氏派來看望老爺的族人。”林南忙上來隔在兩人中間,給賈琮介紹道。
聽說是榮國府的人,幾人氣焰頓時小了一半,只嚷著要把葉天士趕出去。
賈琮看著林如山、林如風兩個林如海的遠房堂弟,并林強、林建、林成幾個堂侄,微微冷笑,已明其意,這幾個顯然是林家族里派來等著吃絕戶的,眼見著林如海有些好轉,豈能樂意
人心險惡,林南礙于下人身份,拿他們沒辦法,還得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這時代有時候宗法比國法還有效。
但賈琮哪里會與他們講什么狗屁宗法,他素來喜歡用拳頭講話,于是淡淡道“把這幾個人給我打出去,若他們再敢踏入鹽政衙門半步,給我打斷雙腿扔出去。”
“你,你大膽我們是林氏族人,你敢對我們無禮”
“我要見如海”
“我要見伯父”
張元霸、燕雙鷹哪管他們說什么,早已搶上前,連打帶踹將五人打了出去。
“姑爺,這般會不會”林南有些擔憂道。
賈琮冷笑“蘇州林家有什么人物么”
“這倒沒有,如今林家式微,唯老爺這一支出息。”
“那還擔心什么”
林南一想也是,他對這些人也沒半分好感,打出去也好,落個眼不見為凈,反正老爺問起來有三爺頂著。
這里已靠近前院,十數個衙門鹽丁聽到后堂喧鬧,早已趕來。
領頭者是一中年文士,長著副娃娃臉,身形矮胖,肚子高高挺起像是十月懷胎婦人一般,頭戴烏沙,穿著淡青色官服,衣服補子上繡了一只小鳥。
賈琮不認識,他也不在乎,反正在這個衙門官再大沒林姑父大,因此也沒叫停,任由親兵把那幾個林家人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