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點頭道“琮哥兒,你很聰明,道理都明白,我很欣慰。姑父只與你說一句話,這筆鹽課送上去,你便是簡在帝心之人,賈府興衰系于你一身,日后行事切莫莽撞,事事當以自身安危為重。”
“姑父放心,琮謹記教誨。”
林如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說不定你我翁婿他日一起吃這頓饕餮盛宴,亦快事耳。”
“此亦琮之所愿也。”
兩人大笑。
三日后,待鹽院忙完這波收割狂潮,賈琮打點好行禮,包了兩條大船,其中一條專門裝收受的禮品。帶著黛玉便去和林如海辭行。
“琮哥兒,我身子已然大好,不必擔憂,你回去罷,代我向老太太、大老爺、老爺并太太們問個好。”林如海笑道,忽然問道“給京中兩府帶的禮物可打點清楚了”
“回老爺的話,都安排好,裝上船了。”林南忙躬身道。
“爹爹,女兒不想離開您。”黛玉抱著林如海胳膊泣道。
“傻丫頭,為父整日忙于公務,哪有時間陪你。讓你進京,一是代為父在老太太跟前盡孝,二是你母親早逝,在老太太、并兩位太太膝下受些教導也好,三則我若強留你在揚州,你也未必樂意。”林如海笑著看了看賈琮。
“爹爹你打趣我,不理你了。”黛玉心中大羞,跺了跺腳,撲到流霜懷里藏著。
眾人莞爾一笑。
“玉兒,葉先生說了,叫你不許憂愁悲苦。若榮府里住的不舒心,可搬出來住你母親陪嫁的宅子,不必遷就他人,委屈自己。若有事寫信來,父親自會為你做主。此去,你霜姨和林重小子跟著,為父也放心些。”林如海叮囑道。
黛玉淚眼朦朧,深感慈父之愛重于山岳,重又撲到林如海懷里,泣道“爹爹放心,女兒會照顧自己。”
“好了,莫哭,仔細傷了身子。”林如海拍拍她肩背,看向賈琮道“至于你們二人之事,我會寫信請老太太做主,免得大老爺、大太太插手,節外生枝。不過顧忌寶丫頭顏面,如今倒也不宜公開,過幾年,等你們年歲大些再說。”
賈琮心中暗嘆,林如海到底是宦海浮沉多年,考慮問題面面俱到。
“爹爹,琮哥兒和大老爺勢同水火,若大老爺執意不許,老太太也未必會做這個主。”涉及終身大事,且面對慈父,黛玉也只得強忍羞意道,只是聲音越來越低,幾不可聞。
林如海笑道“傻丫頭,這點小事值什么。如今爹爹健在,好歹也算對朝廷有些微功,若有人橫加阻撓,爹爹寫封信進京,朝中新黨領袖豈會坐視,定叫玉兒稱心如意便是。”
“爹爹你討厭,我不和你說了。”黛玉大羞,又躲到流霜身后,頑著頸邊垂下的秀發。
林如海哈哈一笑,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啟程罷。玉兒不必感傷,為父返京之日當在不遠,屆時你我父女自會重逢。”
黛玉心情好了些,盈盈拜下作別。
賈琮拱手道“那琮就告辭了。姑父切記醫囑,按時服藥休息,切莫過于操勞。”
林如海微笑道“放心罷,有水月、林南照料,自會妥帖。且你說的正餐還未上來,姑父豈能先吃飽了”
“此言甚是”兩人大笑。
“走罷。”賈琮也不拖泥帶水,轉身便走,眾人忙隨他去了。
神京城
榮國府,梨香院
自從讀了賈琮寫給甄緣的相見歡,寶釵心情郁悶,只推說身子不適,整天悶在屋里,也不去府里走動見人,倒把薛姨媽、薛蟠急得了不得,問她也不說,只得好言軟語寬慰。
好在寶釵生來端重大氣,心中雖不悅,卻也沒有自怨自艾,哭哭啼啼之舉。
“寶姐姐,我來了你也不說看看我。枉費我什么好事都想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