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談笑一陣出來。
薛姨媽拉著寶釵回家,又叫來薛蟠,滿臉怒容道“蟠哥兒、寶丫頭,琮哥兒是天殺星下凡怎地昨兒遼東傳報,咱家的管事又被他砍了四五個,其中還有六房的薛蟬,叫我如何向他老子娘交代
他一而再不把薛家放在眼里,我看不是好事。咱薛家人的命就這般賤”
此事賈琮早已來信解釋,薛蟠、寶釵都知情。
薛蟠難得正色一回,嘆道“媽,你也別傷心,琮哥兒說了,薛蟬幾人不守規矩,私收貨物,不入賬冊,挖生意的墻角,其中還有一成是楊總兵的利。
為了生意長久的大局,不得已揮淚斬馬謖。且他有言在先,若要與他合作,便要守他的規矩,否則軍法無情,定斬不饒。本就有先例在,蟬哥兒還硬要往他刀口上撞,怪誰”
薛姨媽怒道“混賬你究竟是姓薛還是姓賈處處幫著他說話,被殺的可是你親堂兄。這是打薛家的臉你知不知道”
薛蟠噗嗤笑道“媽你也太小題大做了,什么親堂兄,都隔了好幾代,出了五服了。我抬舉他當個管事,他不說替我好生辦事,還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他坑我的錢也就罷了,還坑了琮哥兒并楊總兵的銀子,你想琮哥兒是什么人,他和皇子殿下都稱兄道弟,區區一個薛蟬,敢在他眼皮底下肏鬼,不是找死”
薛姨媽一滯,斥道“琮哥兒再怎么著,也不該說殺就殺,不過是生意上的事,該賠多少錢,我們賠就行了,多少也該給薛家留點臉,不說看在你的份上,好歹也看在寶丫頭的份上。”
寶釵垂著頭一言不發,此事她倒不好開口,畢竟死的人也算她的族兄弟,盡管幾乎沒見過面。
薛蟠道“媽你真是糊涂了,你知道琮哥兒帶莪們做的遼東生意一個月多少出息足足三十萬兩銀子。外加先前帶我們做的酒坊生意,你說我們占了多大便宜。
拿什么賠要我說,此事到此為止,誰愿意往琮哥兒刀口上撞,我不管,反正咱家的生意不能垮了。”
說著語氣放軟了些,道“媽,本來咱家的出息越來越少,眼見著支撐不住,這你是知道的。
兒子我又是沒什么能為的,好在靠著琮哥兒的兩樁生意,豐字號又起死回生了,莫非薛蟬的命比豐字號還貴重要是咱忘了生意怎么來的,不尊重琮哥兒,他一怒之下收回生意,誰吃虧”
薛姨媽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這后果確實沉重,她承擔不起。
薛蟠又道“別以為咱家仗著妹妹的體面,就可以在琮哥兒面前肆無忌憚,我上次去遼東可親眼見著了,琮哥兒冷下臉來,可是不認人的。
別說區區一個薛蟬,即便是他賈家的族親,犯在他手里,也是一刀的事兒。不如此,他憑什么執掌一衛”
薛姨媽皺了皺眉,看著寶釵道“寶丫頭,你覺得呢”
寶釵輕聲道“家里的事自然由媽媽并哥哥做主。我只覺得合伙做生意,便該照章辦事,坦誠相待,雖說琮兒手段酷烈了些,終究是咱家理虧在先,琮兒若輕輕放過,何以服眾
何以向楊總兵交代琮兒信里說了,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薛蟠道“就是這個理兒。媽,還是大局為重罷。我先出去了,還得寫信給琮哥兒賠不是,另派幾個管事去。”說完便走。
薛姨媽拉著寶釵的手嘆道“兒啊,媽倒不是不分輕重,在乎這幾個管事。只是觀琮哥兒行事,偏激暴烈,過剛易折,不是長久之象,這次被參就可見一斑。你的事,媽還須好生想想,免得害了你。”
寶釵臉色一白,道“媽不是說舅舅也說琮兒好么”
薛姨媽苦笑道“傻孩子,琮哥兒是立了些功,可過日子不是打仗,他是個好將軍,未必是個好丈夫。明白么”
寶釵沉默不語。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