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史心頭一顫,如今賈琮就是遼王的逆鱗,忙道“賈琮不過頑弄些上不得臺面的濃詞艷賦,如何能與詩圣相提并論”
遼王充耳不聞,自顧自地道“你看這句暫醉佳人錦瑟旁,賈琮的艷福可比杜工部好多了罷此刻他是不是高枕無憂,醉倒在女真佳人身旁呢,嗯”
長史聽他聲音轉冷,忙跪下請罪“下官無能,請王爺降罪。”
遼王冷哼道“這一年多來,你們多謀無果,寸功未建,足足讓本王在賈琮手里受了一年多的屈辱
直到現在,遼王府并幾家武侯還在捏著鼻子從奉天拿貨,任由賈琮騎在脖子上拉屎你說,該當何罪”越說越激動,最后竟咆哮起來。
“臣知罪,不過臣等痛定思痛,已籌劃了殺局,定把此子除去。”
遼王道“說來聽聽。”
長史道“前兒十皇子殿下去遼海衛巡視,臣早已派了人隨行,適時誘其出關行獵,以殿下的性子必然中計,若彼時韃子來攻,殿下遇險,賈琮必提兵來救。
賈琮與韃子巴爾虎部落有深仇,親手斬殺了其部族長巴音并王子吉雅賽音,奪了大纛,該部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
即便讓他僥幸逃脫,若殿下遇難,王爺可立斬之謝罪;若殿下無恙,也可以保護不力之罪將其貶離,王爺再趁勢接管遼海衛,摘了賈琮的桃子,豈不是順理成章。
那時楊雄自保尤嫌不足,還哪敢和王爺相爭”
遼王沉思半晌,事涉皇子性命,他也不敢貿然行事,因道“你不知道老十極受今上喜愛,若折在遼東,陛下怪罪下來”
長史笑道“那王爺正好狠狠參楊雄一本,若非他任人唯親,對賈琮放任自流,縱得他無法無天,豈有此禍
王爺雖鎮守遼東,不過是督導之責,平日軍政要務、軍將任命皆出總兵府,且殿下又是自己從遼海衛出關,遭遇韃子,與王爺何干
即便陛下怪罪,也有賈家、楊雄去頂著,王爺擔小責而除這兩大害,也劃算。”
遼王微微頷首,道“此言也有理。可曾安排妥當”
“殿下身邊并打入巴爾虎部落的人早已安插妥協,均是府里的死士,保證不論成敗,都和王府扯不上干系。就等王爺一聲令下,即可發動。”
遼王細長的眼中厲色一閃,冷笑道“那就動手罷”
“是”
片刻后,鷹唳傳來,一只灰白相間的海東青從王府后院振翅而起,沒入云霄,往北飛去。
這日,賈琮練完功,照例在值房中聽范鳴的簡報,忽見王飛來報“稟大人,方才連續接到關外女真泉眼嶺、公主嶺、三青山等七八處哨樓飛鷹傳訊,說巴爾虎部韃子有異動,調集了三四萬人馬,不知道想干什么。”
賈琮皺了皺眉,看了看桌上的地圖,莫非韃子還想扣關就憑這幾萬人連遼海衛都拿不下來。
“立刻把此事飛鷹傳訊楊總兵。”如今賈琮早已派女真人在總兵府建立了信鷹聯絡站。
話音未落,王進帶了一人進來道“大人,楊總兵派密使傳訊。”
“嗯”賈琮心中疑竇更增,平日楊雄都是用飛鷹傳訊,怎么今日用人傳訊。
那人忙拜下,道“末將總兵府千總譚波,奉軍門大人令,特來傳訊。”
“何事”
譚波從懷里掏出一個竹筒,雙手呈上。
王進拿過檢查一遍,無誤,遞給賈琮。
賈琮打開一看,心中一驚。只見信箋上寫著
琮哥兒
日前接到陛下密旨,令我暗中保護十皇子周全,今殿下在你處,切切不可大意,已命兩萬精騎屯于鐵嶺衛,枕戈待旦,以防不測。
若有事變,即以烽火為號,調其馳援,由你節制,便宜行事,萬萬確保殿下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