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痛快至極,總算是揚眉吐氣了,這些年著實憋屈。
北司眾人目送他們離開,稍微有些官職的無不動起了腦筋。
看樣子,錦衣衛要變天了,怎么才能向賈同知表表忠心呢
那幾個千戶相視一笑,本來是掛職千戶,如今四大千戶都沒了,位子空出來,大家伙不就有機會了么
忙道“你,你,伱,各自帶人把名冊上的漏網之魚都抓來兩個時辰內不見人,家法伺候”
“是”眾百戶忙急匆匆去了。
寧壽宮,樂壽堂
一個古稀老人身披石青色陰陽和合云紋天馬皮道袍,稀疏的銀發只用一根翠玉龍涎珠簪子扎住,正坐在五抹步步錦槅扇下的炕頭,就著透過明凈玻璃窗的和煦陽光翻閱書籍。
堂內鋪著厚厚的大紅色江崖海水紋雙龍搶珠地毯,兩尊銅鎏金夔龍紋方鼎分置紫檀鑲黃楊云龍三現紋寶座兩側,透出淡淡檀香。
堂上掛了一塊紫檀白地大匾,上書四個墨黑大字“與和氣游”
下面柱子上懸了一副對聯
座右圖書娛畫景,庭前松柏蘊春風。
此處,正是太上皇退位后,養性修身閑居之處。
太上皇退位前寵幸江湖術士,喜煉丹服藥,以圖延年益壽,身子骨每況愈下。
經歷義忠親王之亂后,反而意興索然,避位深宮,逐走方士。
這些年安心靜養,在御醫圣手的調理下,竟越發硬朗,方知今是而昨非,只剩下穿道袍的習慣,至于道書經文早已扔到一邊。
六宮都太監兼東廠廠公夏守忠急急進來,躬身道“啟稟太上皇,方才陛下震怒,勒令錦衣衛指揮使萬晉、北鎮撫使唐炎回家閉門思過。”
“為何”太上皇眼皮都沒抬,依舊緩緩翻看手里的漢書。
夏守忠忙把緣由細細稟明。
太上皇點了點頭,如此重大的欽案出了婁子,皇帝震怒也是情理之中。
“如今,皇上命賈琮徹查此案。請圣皇示下。”夏守忠重重吐出賈琮兩個字。
太上皇皺了皺眉頭,又是賈琮
昌泰帝執掌天下數十年,什么陰謀詭計沒見過,瞬間便明白過來,這是賈琮挑的事兒
前次看在如意丫頭的份上,才放了賈薛兩家一馬,這小子不說謹言慎行,竟敢又來撩虎須
是賈琮膽大包天,爭權奪利,還是皇帝授意
若是皇帝的意思,是投石問路,還是得寸進尺
是針對本案,還是針對朕
太上皇微一沉吟,心中已轉過許多念頭,緩緩開口道“靜觀其變,按兵不動。”
此時,不作出反應,恰恰是最好的反應。
“奴才遵旨。”
“稟大人,讀書人寫文章講究由淺入深,層層遞進。這辦案子也是一般,先從小人物著手,慢慢編織牢籠,以待捕獲大魚。
且小人物干系不大,進可攻退可守,大人始終不立危墻之下,如此方可穩妥。
想來這也是陛下只令萬晉、唐炎兩個罪魁閉門思過的緣故。”周威分析道。
眾人都稱是。
方極道“只要我們查實了萬晉、唐炎兩人罪惡滔天的證據,寧壽宮也無話可說,皇上也有足夠的理由,順理成章懲處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