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嬋白了他一眼,道“楚家雖不如賈史王薛有名,也不如甄家顯赫,好歹也是江南數百年的大族,和各大家小姐有些交往,值什么”
賈琮點頭,想來也是,能做甄家嫡長子正妻,豈是尋常倒是自己孤陋寡聞了。
“嫂嫂聽過江南的護官符么楚家可在上面”賈琮對江南世家的了解,僅限于護官符。
楚嬋輕笑道“楚家當然比不過你們幾家,只排名第九,有好事者胡謅了一句口號,土地爺,原姓楚,連田阡陌凡幾度。”
賈琮微一沉吟,道“土地爺,想來是說嫂嫂家里田地廣袤罷。”
“也不算太多,各地加起來,也就百八十萬畝罷。”楚嬋笑道。
我去,賈琮暗自咋舌,兩府在遼東的地盤加起來才50余萬畝,楚家沒聽過出了什么大官兒,竟這么富裕,何況是在寸土寸金的江南。
“原來嫂嫂出身這等豪門,失敬失敬。”賈琮笑道。
楚嬋搖頭道“我寧愿出身貧家,豪門女兒大多不幸。”
賈琮哂道“嫂嫂天真了,世情如此,說得好像貧家女就不倒霉一樣,說不定就被賣給人家為奴為婢,更有甚者被賣入秦樓楚館。嫂嫂這點不幸和她們相比,又算什么呢”
“你這人,都不知道體諒人家的苦。”楚嬋嬌嗔道。
賈琮忙舉手投降,說回正題“三姑娘的事,我萬萬不能從命,嫂嫂替我在老太太跟前轉圜罷,琮無福消受美人恩。”
楚嬋有些遺憾,她還想著若三丫頭成了賈琮正妻,看在自己做媒的份上,多少會關照自己。好在寶丫頭也是故人,且性子溫婉端重,料來不會與自己為難。
“唉,世事難料。真真兒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你不知道,三丫頭有多愛你的詩,睡覺時總是把你的詩集壓在枕頭底下。我真不知如何啟齒。”楚嬋嘆道。
賈琮苦笑道“造化弄人,我也沒辦法,或許過三二年嫂嫂自然明白我的苦衷。”
楚嬋不知他話中深意,點了點頭,道“罷了,我只是傳個話,既然你另有打算,想來老太太她們也不會強求。”
賈琮默然點頭,對甄緣他總是懷著一份愧疚和歉意。
楚嬋幫著賈琮整理好儀容出了小樓,只覺恍如隔世,本是來談三丫頭的婚姻,自己竟糊里糊涂和賈琮好了,不禁臉上一紅,又羞又愧。
賈琮向來善解人意,見狀笑道“嫂嫂不必放在心上,你是你,三姑娘是三姑娘,并不相干。”
楚嬋羞赧點頭,捋了捋鬢邊秀發,做最后的努力,道“琮兒,三丫頭給你做平妻也不行么”
賈琮苦笑,道“此事實難從命。不是琮目中無人,實是另有苦衷,今日不便細說,改日嫂嫂下降,琮再細稟罷。”
楚嬋眼波微動,掩嘴笑道“我若來了,可沒功夫聽你說這些閑話。”
賈琮見她風情萬種的樣子,心癢難耐,笑道“琮說話辦事兩不誤,嫂嫂放心。”
“可別是苗而不秀,銀樣镴槍頭。”楚嬋吃吃笑道。
賈琮傲然道“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便知。”
“那琮兒是騾子,還是馬呢”楚嬋柳眉微揚,笑道。
賈琮大呼吃不消,已婚婦人就是大膽,說騷話比老子還溜。
忙干咳了兩聲,道“嫂嫂休得說些虎狼之詞,讓人聽到不雅。”
楚嬋見他微窘,也不逗他,笑著頭前去了。
片刻,兩人又回到濃露館,眾人正圍著甄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因顧忌甄緣的體面,兩人都若無其事,只說些閑話。
眾人也不敢胡亂打聽,一個個都用八卦的眼神看著甄緣和賈琮。
不一刻,太太命人傳話,說酒宴已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