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方才得知。”
陳中建微微點頭,道“聽說時飛兄和榮國賈家乃是本宗,可否出面為江南諸位同僚斡旋一二”
賈雨村微微苦笑,賈琮可不是賈政那么好糊弄。
“大人容稟。實不相瞞,數日前下官便上門拜見了賈伯爺。”
“哦可有所得。”眾人忙道。
賈雨村微微搖頭,道“以下官觀之,此人虎狼之性,鐵石心腸,非為情面所困者。只看他這幾日將賈史王薛四大家的紈绔子弟一網打盡,可知矣。”
布政使翁運之道“此事我也聽說了,對自家族親、世交都能下狠手,此人恐怕不太好打交道。”
眾人皆點頭。
陳中建道“賈琮此行,所為何事難道真是為虧空”
賈雨村道“下官愚見,如今錦衣衛提押人員盡是無關緊要的小吏,似有敲山震虎之意,此舉恐怕是聲東擊西。”
眾人忙問道“時飛兄,細細說來。”
“是。上次下官拜謁賈提督,他言語中數次提到顧總督和新法,當時還不甚解,如今想來,其意應在今日。”
眾人對視一眼,緩緩點頭。
按察使譚曜道“也就是說,此事還須從顧總督處著力方可”
“應是如此。”賈雨村道。
陳中建頓感棘手,行新法不知要得罪多少達官貴人,可虧空的案子查下來,也不能不理。
因說道“各位大人,有何兩全其美之法”
眾人默然,又不想得罪人,又不想讓賈琮深究,哪有這么容易。
布政使翁運之沉吟片刻,道“先賣顧制臺一個面子,討他一個人情,把眼下燃眉之急先解了。
江南之地行不行新法,我等說了未必算數,只要我等依總督府鈞令而行,若新法還是推不下去,甚或釀成大禍,想來制臺大人也無話可說罷。”
眾人都是老官油子,聞言皆笑,此言大善。
陳中建也捻須微笑,好一個順水推舟,左右逢源,因笑道“運之此言甚妙,既然制臺大人欲厲行新法,我等豈有不從之理本官這就去總督衙門走一趟。”
賈雨村笑道“賈提督嘗言與顧制臺乃是忘年之交,數年前也曾得他照顧。若制臺大人開口,此事迎刃而解矣。”
眾人大笑,無非是將計就計罷。
賈琮翹起二郎腿,靠在太師椅上假寐,底下范鳴派來的經歷正在給他匯報江南各世家大族的卷宗。
溫有方忽然敲門進來,稟道“提督大人,江南各千戶所已接到大人鈞令,正全力徹查官員士紳虧空、不法之事。另”說到這里微微一頓。
賈琮睜開眼睛,眼底精芒一閃,擺了擺手。
那經歷忙行禮退下。
溫有方續道“另外前兒大人交代的事,現已查明。”
“說。”
“六年多前,楚家家主楚淵出于攀附甄家之意,將嫡出幼女楚嬋嫁與甄繼。
因楚大姑娘素來不屑坐享祖蔭、一事無成的紈绔子弟,再加之閨幃不諧,平日里與甄繼頗多爭吵齟齬。
近幾年尤烈,早已形同陌路,夫妻之情岌岌可危,只因世家聯姻,勉強維持面子而已。”
“你怎么知道他們閨幃不諧”
“據安插在甄家的密探說,甄繼今年三十出頭,家里妻妾成群,始終無所出,實因其早已不能人道。三年多前,還被楚姑娘攆出房間,罵其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