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誰胡謅我身子不適”楚滿道。
“呀,莫非是下人弄錯了”楚嬋笑道,“父親身子大安,嬋兒心里更高興了。”
楚滿精明一世,哪里不明白自家女兒的性子,知她使詐。
若說是天南海北,信息有誤還情有可原,甄家、楚家都在金陵,常通消息,怎會有差錯
因笑道“伱又淘氣。”
楚嬋拉著他撒嬌道“爹爹去你書房,女兒有幾句話告訴你。”
楚滿心中也有些疑惑,點頭道“你回來的正好,為父也有幾句話問你。”
兩人進了書房,摒退下人。
楚滿忙問“聽說甄家主動請行新法這是為何”
楚嬋不屑一笑,道“爹爹知道了不過是病急亂吃藥罷了。”
“怎么說”楚滿追問道。
楚嬋略一沉吟,不敢胡亂泄露賈琮那聽來的消息,只含糊道“甄家是太上皇舊臣,如今想改弦更張,投到新黨懷抱,自然要行新法做個投名狀。”
楚滿點點頭,道“這也有理。”
“爹爹切莫以為此舉能有什么大用,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甄家身上舊黨烙印太深,新黨豈會容他皇上豈會容他他日必難得善終”楚嬋道。
楚滿一驚,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是甄家的大奶奶,怎么說這等話,難道你盼著甄家敗亡不成”
楚嬋臉一紅,道“人家只是就事論事。”
楚滿老于人事,見她神色不對,皺眉道“這些話誰告訴你的”
楚嬋臉更紅了,嗔道“沒有誰告訴,人家自己想的不成么”
“知女莫若父,你是什么性子我還不知從小無法無天,膽大妄為,如今做了人婦,可得安分些,仔細吃虧。”楚滿瞪了她一眼。
楚嬋連聲不依,鬧了好一陣,楚滿才把她哄好,苦笑道“你不是有話要對為父說么”
楚嬋眼珠一轉,笑道“這次回來也沒別的大事,只有一件,請爹爹效仿甄家,行新法。”
“你瘋了”楚滿驚道,氣得手指亂顫指著她,“咱家多少地你不是不知道,若行新法,一年不得白白扔出去好幾十萬銀子”
楚嬋哂道“老爺,您好歹也是當了一輩子的土地爺,切莫精明一世,糊涂一時,把楚家帶到溝里去。”
楚滿聞言反而鎮定下來,沉聲道“說清楚。”
“茅家、胡家、倪家、貝家前兒已經家破人亡了,茅家還號稱什么金山銀海,九牛一毛,江寧府里最逍遙,如今在錦衣衛的牢獄里,恐怕逍遙不起來了罷。老爺想想,咱家比茅家如何”楚嬋道。
楚滿現在已經確定女兒“反水”了,畢竟是大家之主,久經風浪,緩緩開口道“嬋兒,你在為誰做說客”
楚嬋聞言咬了咬唇兒,道“人家有理說理,老爺覺得在理就聽,不在理就不聽。”
楚滿氣笑了,道“好好,你說你說,我聽著,看你有什么道理。”
“老實告訴爹爹,顧總督在御前已立下軍令狀,若不能推行新法,便以死謝罪。
一個連自己性命都不要的人,還會在乎你們這些士紳的命
若是頑抗,只有死路一條,茅家他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破財免災,這個道理,還用得著女兒說么相比人財兩失,破點財值什么。這筆賬很難算么”楚嬋道。
“你從哪里聽來的這些話。”楚滿大驚失色。
楚嬋搖了搖頭,道“事關楚家滿門上千口人身家性命,請爹爹決斷”
“這”楚滿略一猶豫,前日才與蘇家他們談好守望相助,結成同盟,自己錢都掏了,這時候反水
楚嬋急道“爹爹你怎么學會死愛錢了,錢比命貴重”
楚滿心頭一涼,有了決斷,點頭道“我聽你的,行新法便是。”
楚嬋松了口氣“這是明智之舉。”
“什么時候把你后面的人引見給爹爹認識認識”楚滿小心翼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