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上朝專門有兩個小太監打燈籠引路,這等待遇,除了與戴權好得穿一條褲子的賈琮,也就幾位大學士了。
賈琮心中一凜,雖光線昏暗,看不清楚,不過從一雙雙冷漠嘲弄的目光中,他已深深感覺到了文官、勛貴隊伍中射出的濃烈敵意。
也顧不得避嫌,賈琮信步踱到文官隊伍中,拱手打著哈哈道“諸位大人早啊,吃了么
這天兒涼起來了,諸位老大人還需記得添衣,若是受了風寒,可是國朝的損失啊。”
新黨中人見他過來,都親切地笑著還禮,問候。
騎墻派素來兩不得罪,也客客氣氣地拱手還禮,寒暄。
舊黨中人則盡都冷冷一笑,別過頭去,理都不理。小子,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賈琮暗暗著急,形勢真的已經惡化了,看來這些人已經算好,今兒朝會上向我發難么
目光快速搜尋一圈,很快鎖定了人叢中一個猥瑣的胖子。
馮遠與他目光一對,嘿嘿一笑,從隊伍中擠出來,笑道“老弟南下江南,戰功赫赫,老哥還說得閑了請你喝一杯,替你接風。
此去江南,良辰美景,可有好詩么”
賈琮笑道“倒也有一兩首拙作,正要請大人指教。”
“好,誰不知道我老馮是愛詩之人,正好與老弟切磋切磋。”馮遠說完與賈琮走到一邊。
眾人暗罵無恥,這兩人擺明又要勾兌些齷齪事情,還打著切磋詩詞的名義,卑鄙。
賈琮也顧不得大庭廣眾之下太過高調,拉著馮遠走到一邊,低聲道“老哥久在京中,應知舊黨要對我下手了罷”
馮遠嘿嘿一笑“就在今天。”
賈琮一呆,連錦衣衛都沒收到風聲,馮遠怎么知道的。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就在今天。”馮遠攤了攤手,他是津門人,說話口音自帶喜劇效果。
賈琮忍不住笑道“扯淡,我今天也知道了。那你知不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兒”
馮遠搖了搖頭。
“草”賈琮暗罵一聲,又道“今日朝會估計有些兇險,還望老哥施以援手。”
馮遠眼睛一亮,他素來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人,低聲笑道“莫惜連船沽美酒,千金一擲買春芳。聽說老弟在江南可是人財兩得呢。”
賈琮呵呵一笑,道“老哥可知我這次在江南抄了多少銀子”
“愿聞其詳。”馮遠目光閃爍,雙眼幾乎變成了兩只金燦燦的小元寶。
賈琮比了個“八”字。
馮遠道“八百萬也不少了。”
賈琮笑道“白帝城門水云外,低身直下八千尺。”和這死胖子談事情,不飆兩句詩詞,真讓他得了意。
馮胖子渾身肥肉一顫,咕嘟一聲吞了口唾沫,緊緊拉著賈琮的手“真有八千萬”
“琮在便有這個數,若不在了,誰知道是多少呢”賈琮道。
馮胖子也不拽詩了,道“說個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