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侯爺或諸位大人不信,可隨時來刑部聽審,看看是鐵案如山,還是我等屈打成招。這么大的案子,還有假的不成
說實話,辦這個案子,刑部捕快根本沒動刑,只把這幾個邪道往那百人坑旁一領,他們便即骨軟筋酥,俯首認罪。
若非事實俱在,不容置疑,下官也不敢相信,世受皇恩的開國元勛之后,竟作出此等人神共憤,天地不容之事。”
牛繼宗眉頭緊鎖,論口才他怎是這些文官的對手,何況對方義正辭嚴,有理有據,也實難反駁。
禮部右侍郎屈朗冷笑道“諸位還想給賈家文過飾非么是否有人要質疑賈蓉淫辱姨母一事呢
各位大人,方才陳部堂只彈劾了賈蓉,實在是宅心仁厚。
據我等查知,寧國府賈珍在時,這父子倆便與兩個姨娘有染。
賈珍死后,賈蓉承爵,更加肆無忌憚,不僅染指姨娘,連生父的房里人也沒放過。
要說證據,此事寧國府下人誰人不知東廠早已探明查實,移送刑部,諸位大人若感興趣,不妨去刑部聽審,做個見證。”
馮遠忽然出班道“寧國府之罪惡,與榮國府有何關系雖說都姓賈,卻早已自立門戶。
寧國之罪是一案,榮國之罪又是一案,兩案毫無關聯,豈能混為一談
將風馬牛不相及之事,扯到一起,這是辦案之道還是說有人想借機大肆株連”
新黨眾人忙道“此言極是。即便寧國府要抄家滅門,也不與榮國府相干。
刑部堂、陸大人、屈大人深知刑律,為何要行此有悖國法之事,難免讓人懷疑別有用心了。”
舊黨中人見新黨要將寧榮二府切割,斷臂求生,哪里會放過,紛紛道“賈府一門雙公,本是一家,誰人不知既是一家之事,自然應當一案論處。
何況若說寧榮二府犯案之時,沒有相互照應,彼此遮掩,也難以取信于人罷。”
“簡直荒謬,既是斷案,自當就事論事,豈容爾等憑空臆測,以莫須有之名冤枉好人”
“寧榮二府罪證確鑿,不容抵賴,臣請將一干人犯提至刑部天牢會審。”
“賈家罪大惡極,罪不容赦,臣請付三司并案審理。”
“兩案并不相干,宜應各自審理。”
朝堂上正吵得不可開交,舊黨雖出了殺手锏,但新黨諸人死死咬定兩案無關,打定了主意舍棄寧國府,死保賈琮,聲勢上倒也不虛。
忽聽金殿外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
“太上皇手諭。”
眾人一靜,都看向殿外。
熙豐帝眼睛一瞇,瞳孔微縮,微微冷笑,來了么
只見六宮都太監兼東廠廠公夏守忠,高舉一份明黃封皮的折子進來,站到御階之下,面南而立。
“臣叩見圣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滿朝文武一起拜下。
熙豐帝也站起身來,走到御案一側,垂手靜聽。
“內相,大人在里面,您請。”溫振、方極、周威等錦衣衛高層恭敬地陪著戴權進入詔獄。
戴權陰沉著臉,眼睛一翻,冷冷掃了眾人一眼,道“你們是干什么吃的這等大事,竟然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