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皇圣明。”太上皇都明確表態了,宗室百官只得磕頭。
新黨眾人并忠信郡王、馮遠等人眉頭緊鎖,暗暗看向熙豐帝,如今能救命的只剩今上了。
熙豐帝接過太上皇手諭看了看,微一沉吟,淡然道“既然圣皇有諭,此案不須再議。”
說著拿起朱筆,將奏折上賈琮等三人并所有應決之人的名字勾去,當場發還刑部。
舊黨大喜,師志澤等三位大學士領頭,齊聲道“陛下圣明。”
新黨眾人大驚失色,這一仗就這么輸了么
霍鵬、董儀二人皺了皺眉,若沒了賈琮,日后辦事倒有些麻煩了。
林如海長嘆一聲,將星隕落,賈家危矣。
忠信、馮遠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之意。
寧壽宮,樂壽堂
夏守忠悄無聲息進來,奏道“啟稟圣皇,奴才已傳了手諭,皇上已當堂將諸人犯勾決。”
太上皇微微一笑,從炕上起身,坐到了紫檀鑲黃楊云龍紋寶座上,寶座兩側各有一尊銅鎏金夔龍紋方鼎,冒著淡淡檀香。
“守中,似乎朕說話還算數”太上皇輕笑道。
夏守忠忙躬身道“圣皇口銜天憲,自然言出法隨,一言九鼎。今上仁孝,自會謹遵太上皇圣諭。”
太上皇撫弄著寶座扶手上雕刻的龍首,道“這些年朕不問世事,以為天下太平。
不承望區區一個賈琮就鬧得滿城風雨,在江南大舉屠刀,苛殺士民,實在不成樣子。”
夏守忠忙道“故此各位王爺、大人們都希望圣皇以天下安危、國朝興亡為重,不辭勞苦,聽政視事。”
太上皇捻須微笑道“朕老了,早已無心政事,他們有什么想法,自去奏明今上罷。”
夏守忠低聲道“諸位王爺、大人們都說,今上被奸佞蠱惑,好大喜功,心心念念的是遠邁前朝。
故而不顧民生疾苦,擅改祖宗之法,實非國朝之幸,唯有圣皇出面,方能撥亂反正,正本清源,守住祖宗打下的萬里江山。”
太上皇緩緩點頭道“祖宗之法,確不可擅動,皇帝有些著急了,待處置了賈家,再議此事罷。”
太上皇下了諭旨,著賈敬、賈琮、賈蓉三人問斬的消息傳來,兩府上下無不驚怖。
眾人生怕驚著老太太,都瞞著賈母,只作沒事。
榮禧堂內,眾女聽聞消息,如受雷擊,完顏姐妹對視一眼也不多言,整裝便走。
鳳姐兒臉色煞白,心如死灰,神色木然。
楚嬋忙扶著她,喝道“鳳丫頭,你振作些,你肚子里可是琮兒唯一的骨血。”
鳳姐兒聞言回過神來,死死咬著下唇,淚眼朦朧撫著小腹,點了點頭。
這邊晴雯早已呆了,眼淚如斷線珍珠般滾落下來,恍如未覺,茜雪扶著她,也是淚如雨下,無聲飲泣。
忽見晴雯起身,到處翻箱倒柜,茜雪、金釧兒忙問她。
晴雯神情呆滯,道“找塊金子。”
“做什么”
“吃了,隨三爺去罷。”晴雯凄然道。
“混賬”楚嬋安撫了鳳姐兒,又過來厲聲喝道“尋死急什么要死也先把琮兒的后事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