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為冊房,掌管公府的地畝冊契,內為司房,掌管公府的家務和財務;西為書房,掌管公府的文書檔案。
那管事進了東房的內室,問道“公爺何在”
一管事道“公爺剛在前堂樓進了膳食,此刻想來在棗槐軒看書罷。看你這模樣,可是有什么急事
公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不理事,你是知道的。別找不自在。”
那管事沒工夫閑聊,擺擺手去了,穿過三堂的掖門,便是內宅。
內宅門外,有六個軍士,手持太宗皇帝御賜的虎尾棍、燕翅鏜、金頭玉棍三對兵器守在門口,昂首挺胸,威風凜凜,目不斜視。
倘有人敢擅闖內宅,直接打死了賬。
那管家走到門前,道“請軍爺通報一聲,唐義求見公爺,有緊急事務稟上。”
“等著。”一軍士點了點頭,進去叫門子傳話。
那管家焦急地等在門前,走來走去,雖是大冬天,額上卻隱隱見汗,在燈火下好像涂了一層油光。
等了許久,才有個管事媳婦出來,道“唐管事,公爺傳你進去。”
“快,帶路。”唐義忙進去。
兩人一路穿過前上房、前堂樓,繞過后堂樓,進了后面的五間大正房,門口有一青地大匾,上書“棗槐軒”。
加上后園,這個“天下文官首,歷代帝王師”的圣府竟然有九進,與皇宮布局相同,雖比皇宮小,其顯赫榮華貴重也是古今首屈一指了。
管事媳婦進去通報了,唐義才敢躬著身子進去,繞過一架十二扇紫檀鑲緙絲繪松鶴常青屏風,走到黃梨纏枝牡丹雕如意云紋大書案前站定。
啟道“稟公爺,有消息傳來說賊寇分兵兩路,一路襲擾泰安,一路取了萊蕪、新泰,正沿著泗河,往往曲阜來,恐有不敬之心。”說完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書案后坐著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峨冠博帶,寬袍大袖,面容高古,正戴著眼鏡,拿著一卷書冊聚精會神的。
聞言眼皮都不抬,淡淡道“連三歲小兒都知曲阜乃圣人桑梓地,即便改朝換代也穩如泰山,區區幾個賊寇敢來侵擾
他們就不怕天人共憤,死無葬身之地”
唐義微微苦笑,道“公爺說的是,只是賊寇勢大,如何處置,請公爺示下。”
衍圣公道“派人叫他們即刻離去,否則本公定奏明朝廷,將他們碾為齏粉。”
“是,奴才這就去辦。”唐義心中發苦,人家連皇帝的反都敢造,還不敢造圣人的反想著城中不多的兵丁,暗暗憂心。
“回來。”衍圣公忽然開口道“各處秋季的地租子收的如何了”
“回老爺的話,因今年各處遭了匪患,許多地方被搶掠一空,咱家的佃戶許多都成了流民,因此只收上來五成。”唐義道。
衍圣公聞言,神色一成,冷哼道“種地交租天經地義,賊人造反與我何干今年欠的租子,叫他們明年必須補上。”
“是。”
“稟公爺,因匪患之故,山東、河北糧價飛漲,各地州府衙門都下了帖子,詢問咱家是否能賣些,平抑糧價。”唐義道。
衍圣公道“現在糧價幾何”
“米三兩銀子一石,麥二兩五分銀子一石,豆一兩八分一石。相比往年已漲了兩倍。”唐義道。
衍圣公哂道“這才到哪到明年青黃不接之時,至少還能漲七八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