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圣母抿了抿棱角分明、豐潤飽滿的朱唇,不想讓賈琮完全掌控談話的主動,否則就沒法談了。
因淡淡道“大帥運籌帷幄,膽大心細,不惜犯險,親入敵營,無聲無息間借四娘之手設下這等陷井,令人佩服。
大帥明知賊寇過境,必生靈涂炭,仍舊行此毒計,這滿城罪孽,是否大帥也難辭其咎呢”
賈琮冷冷一笑“婦人之見。譬如駟馬驚了,難以勒止,眼前左邊道上有一人,右邊道上有五人,往左則撞死一人,往右撞死五人,你若是駕車之人,如何抉擇呢”
白蓮圣母道“大帥好問題。生死各安天命,我非閻王判官,無權決定誰生誰死。即便有死者,殺人者馬也,非我也,何必平白沾染因果。
何況即便選擇救人,說不定救那五人皆卑鄙無恥之徒,而犧牲那人卻是誠實君子,故我教既不以多論少,也不以少論多。”
賈琮神色肅然,緩緩點頭道“你這么說也有幾分道理,不過本帥身負皇命,節制四省軍民官吏人等,你無權決定誰生誰死,本帥卻有這個權力
即便本帥決定犧牲了曲阜,可這筆賬只會記在你們頭上,因為記賬的筆在我手里。”說著伸出手掌,緊握成拳。
白蓮圣母一滯,賈琮不與她講道理,只以絕對的權勢壓迫,讓她無言以對。
只得冷冷道“大帥能瞞過天下人,難道還能騙得過自己的心去,往后漫漫長夜,午夜夢回之時是否會有一絲愧疚呢說起來,這可是大損陰德呢。”
賈琮聞言哈哈一笑,似乎聽到了極好的笑話,旋即眼神轉冷,笑聲中透出幾分猙獰之意,道“你平日就是這么蠱惑教眾的么
莫不是當本帥是那起子無知無識的蠢物殺一人而救萬人的事,你以為本帥會猶豫會愧疚哈哈哈,你太天真了,怪道人家說婦人之仁
本帥未及束發便征戰沙場,至今數年,殺人如麻,深諳兵家之道,早已心如鐵石,豈是你這婆娘搖唇鼓舌所能撼動
兵法云,故善動敵者,形之,敵必從之;予之,敵必取之。以利動之,以卒待之。
別不伏氣,你們這群泥腿子,貪鄙無度,欲壑難填,看到曲阜這塊肥肉又怎會不中計呢
犧牲一城而救一省,以本帥的心胸眼界,又怎會如迂腐書生一般,只見其弊不見其利,只慮其失不慮其得呢
即便我的計劃失敗,白白犧牲了曲阜,那又如何按你的話說,此賊之過,非我之過也。
圣母,如今你還不俯首稱臣,還想與我談條件么”
白蓮圣母臉色更白了,賈琮便如一個無法抗衡、冷酷無情的惡魔,讓她除了死之外,只有臣服一條路可走。
“大帥真豪杰也,我愿與大帥合作,只要大帥答應我一個條件。”白蓮圣母語氣軟了許多。
“合作你現在命都在我手里,手下人馬被我殺的殺、擒的擒,拿什么和我合作
我也就看中你這個人有幾分頭腦,不像一般的賊寇只知道搶錢和女人。”
白蓮圣母冷笑道“大帥容稟,我白蓮圣教源遠流長,建教數百年,遍布天下,教眾億萬,派系眾多,此處的人馬不足百分之一,值什么
遠的不說,單是江南數省,便有金禪、無為、龍華、彌勒、凈空等數十分支,經歷朝歷代而不衰,憑大帥的錦衣衛殺得光么”
賈琮一愣,沒想到白蓮教勢力這般大,怪不得她隱然為眾人軍師,隨即心中一動,回過味來,差點被這婆娘騙了,哂道“你說的挺熱鬧,本帥就問你這許多派系你能指揮幾個”
白蓮圣母知道瞞不過他,音量頓時小了三分,道“白蓮分支互不統屬不過我乃正宗教主,天下白蓮教眾皆奉我為主,此乃大義名分,除非他不承認是白蓮教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