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實話,單看岫煙身穿半舊布襖棉褲處于滿堂珠翠、綾羅綢緞中而毫無自卑自憐之色,其心胸可知矣。
邢夫人卻不懂他的意思,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兄妹多親近親近。”
岫煙臉色微微一紅,福禮道“琮三哥謬贊,岫煙愧不敢當。”
賈琮點點頭,笑道“妹妹請坐,為兄實話實說而已。對了,太太,岫煙妹妹住哪里”
邢夫人笑道“方才老太太已留她住下,讓珠兒媳婦掂掇安插,倒沒定住哪里,琮哥兒想接她去東府住也使得。”
賈琮擺手道“還是住這邊罷,姊妹們多些也熱鬧,我看就和二姐姐住罷。岫煙的月例比照家里的姊妹,從我那邊出罷。”
邢夫人有些失望,李紈聽到了,忙笑道“琮哥兒又說些分斤撥兩的話,難道這點子小錢西府也拿不出這不是讓我這大嫂子難堪么。”
賈琮笑道“也罷,大嫂子看著辦罷。”說完又看向邢忠夫婦,按法理他還得喊一聲舅舅。
“太太,舅舅、舅媽如何安置”
邢夫人正愁這個,見他送上門來,忙苦著臉道“我也正為此事煩惱。
東路院那邊窄小你是知道的,住不下,總不能讓他們住下人的房子。若在外另置宅子,一時卻也尋不到好的。”
賈琮哪不懂她的心思,道“待會我派人送一所宅子過來,給舅舅他們安身,再另給五百銀子作本錢,往后也好有個生計。”他不知邢忠夫婦人品,不敢使用,只看在岫煙面子上,給點錢打發了。
邢夫人大喜,笑道“我替他們謝過琮哥兒恩德,到底是侯爺,三言兩語便把這魚頭拆開了,如此事事妥帖,他們再無別的念頭。”
“區區小事,應該的。”
正說著,三春、湘云一齊來了,又是一番熱鬧。
賈母對賈琮笑道“琮哥兒,湘云他大伯、保齡侯史鼐前兒遷了山東省總兵官,不日便要帶了家眷去赴任,我看云丫頭孤苦,便接過來住著。”
賈琮點點頭,此事他也知道,原山東總兵因剿匪不力,賈琮平叛回京時就將他參倒了,沒想到今上竟火速提拔了史鼐,看來史家頗得圣眷。
因笑道“這是好事兒,我平日忙,云丫頭過來,老太太這里更熱鬧了。”
湘云笑著見過賈母,又拉著寶釵的手道“寶姐姐,大嫂子安排我住蘅蕪苑,你如今不住園子了,我一個人兒好沒趣兒,你有空多來看看我罷。”
她素來敬服寶釵人品,與她最是親厚,活脫脫小迷妹一般。
賈琮笑道“值什么,兩府這么近,你想寶姐姐了,去我那邊頑便是。”
湘云臉一紅,瞪了他一眼,道“我才不去。”
賈琮奇道“這是為何難道東府是龍潭虎穴不成”
湘云不理他,只拉著寶釵說話。
寶釵抿嘴笑道“琮兒還不知罷,云丫頭和臨川伯世子的婚事已定了,如今她待字閨中,怎么好四處跑呢。”
“寶姐姐你又笑話我。”湘云含羞撒嬌道。
賈琮恍然,正要祝賀兩句,卻見黛玉似笑非笑的嘲諷眼神看過來,有些摸不著頭腦,什么意思
李紈見狀,在他身后低聲笑道“琮哥兒,你以為你的名聲很好么哪個姑娘敢去你府上”
賈琮尷尬一笑,回瞪了黛玉一眼,再敢作弄為夫,殺威棒伺候。
黛玉臉一紅,心尖兒一顫,不敢與他對視,忙別過頭去,下流東西,自己名聲不好還不許人說,就知道欺負人。
堂內眾姊妹嘰嘰喳喳,鬧個不停,特別是湘云這話口袋子并寶玉這個人來瘋,吵得賈母等大人沒法說話,便令李紈帶眾人去園子里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