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中建笑道“定國公慧眼如炬,自不會差。
逸才入仕以來,干練精明,在吳縣、蘇州任上極有建樹,故而顧中堂以金陵重任相托,亦是看重他對新法的過人見解。”
“制臺大人過譽了,下官著實汗顏。”黎超忙謙遜道。
賈琮看著兩人一唱一和,淡淡笑道“顧中堂的眼光自然錯不了。不知制臺大人降臨寒舍,可有吩咐”
陳中建忙道“不敢不敢。下官知道國公爺此來身負重任,本不敢攪擾,今日貿然拜訪,一是陪同逸才來認認親,二來聽說金陵府出了一樁案子,逸才深恐國公誤會,故邀下官一同來稟明。”
“哦什么案子”賈琮故作不知,道。
黎超忙道“便是為孫氏一案,喬鎮撫昨日已接管了該案。”
賈琮不動聲色,道“原來是這事,有什么內情么”
黎超面露慚愧之色,拱手嘆道“回國公,超至金陵后厲行新法,深恐守舊之輩反彈作怪,失了沉穩之心,為奸人蒙蔽,竟聽信讒言,誤抓了好人,險些兒辦錯了案子。
若非喬鎮撫警醒,超悔之不及矣,特來負荊請罪。”
賈琮心頭冷笑,擺手道“原來如此,圣人云君子可欺以其方,逸才身負重任,急欲建功立業,難免操之過急,被小人利用也情有可原,不必過于自責。”
陳中建接口道“國公所言極是,古人云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逸才知過能改,亦不失清正之風。”
黎超眼中含淚,道“聽說孫員外因超之過,受傷頗重,超誤責好人,實慚愧無地,痛心疾首。”
賈琮不想再看他表演,強忍著心中殺意,嘆道“刑獄之事難免差錯,復其清白,厚加補償,也就是了。”
黎超忙道“超正有此意,日后定好生撫慰其家,以償前過。”
陳中建也隨聲附和,在他們這些大官眼中,死個把人算個屁,關鍵不能得罪惹不起的人,賈琮恰恰便是這樣的人,因此才硬著頭皮上門解釋。
賈琮淡淡道“此等小事,琮并未放在心上,竟有勞制臺大人親臨,亦琮考慮不周,只因另有要務,倒忘了知會二位。”
陳中建知道他奉旨查抄甄家,不理論孫氏案也是正常。
見他端起茶碗,忙帶著黎超起身道“是下官等冒失了,國公日理萬機,下官等先行告退,改日再設宴請國公爺賞光。”
“客氣客氣,二位慢走。”
“國公留步。”
賈琮站在階上,目送二人離去,心中也有些內疚,暫時恐怕沒辦法給孫氏交代了。
今日陳中建親來,無非是告訴自己,黎超既是你表姐夫,又是新黨骨干,你可不能亂來。
想到此節,沒來由生出一股邪火,如今自己貴為國公,手握重兵,提督錦衣,竟連替一弱女子伸冤都有所不能
砰賈琮心中憤懣,突然一拳轟在身旁柱子上,木屑紛飛,拳印竟深達半寸。
不僅因為被迫虛與委蛇,更因為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
這也是身居高位之人的共性,往往越是大官,其權力自尊越強,越發不容任何人冒犯。
只是有的人隱忍不發,暗中悄悄報復,有的人則會看準時機,掀了桌子,定要分出生死,賈琮便是后者。
“爺保重貴體。”杜大鵬吃了一驚,忙勸道。
賈琮長吁了口氣,胸中郁氣散了些兒,冷笑道“無妨。鐵頭,日后黎超伏法時,記得提醒我把他的首級送給孫氏。”
“標下得令”
賈琮負手而立,沉思片刻,道“叫溫有方來見我。”
“是。”
不一刻,溫有方快步進來,躬身道“卑職參見大人。”
賈琮道“原金陵衛鎮撫沙兜福何在”如今溫有方是他的錦衣衛秘書,跟隨他左右上傳下達。
溫有方忙道“回稟大人,沙兜福已被大人革了職,勒令其在家閉門思過。”
“傳來見我。”
“是。”溫有方忙去傳令。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