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狡滑一笑,道“二弟是個書呆子,不諳這些銀錢之事,如今官中雖沒錢,老太太的家底兒卻不少,難道都留給寶玉不成也沒這個道理。
想了半晌,邢夫人總算想到一個人,尤氏。
賈璉房里的尤二姐又素不得老太太的喜歡,連面都見不上,更無助益。
邢夫人笑著點頭答應,興沖沖去了,剛上車出了油黑大門,又有些后悔不該答應得這么爽快。
“是是,我這就去。”
屋里尤氏聽到動靜,也迎出來,寒暄了幾句,與邢夫人進屋說話。
邢夫人聞言大喜,贊道“老爺好算計,如此咱們這一房總算能揚眉吐氣一回,否則就算接了個國公府的花架子,又有什么用”
“大太太今兒降臨,可是有事”尤氏笑道。
邢夫人笑道“閑來無事過來看看你,說說頑話。”
尤氏笑道“那可好,我正煩悶,尋思找大太太說說笑話兒,可巧大太太來了,待會就在這邊吃飯,咱娘兒倆好生頑笑一回。”
邢夫人笑了笑,想起一事,悄聲道“方才我見蓉哥兒媳婦光彩照人,好像那枯花兒又活了,你可仔細些兒,我可聽說她和有些不干不凈,若出了事兒,傳出去可是好聽的”
說著指了指東邊,她卻萬萬想不到,不僅是蓉哥兒媳婦,就連珍哥兒媳婦都完蛋了。
尤氏心頭一跳,忙遮掩道“大太太聽誰說的,怎不打爛他的嘴。我天天和蓉兒媳婦住一起,怎么從不知這樣的事
要我說,有一起子下人最是可惡,仗著主家寬大,三兩個奴才碰在一起,灌了兩口黃湯就嚼主子的舌根取樂。
大太太也知道,琮哥兒如今是定國公爺,他的性子是容得人胡吣的若讓他知道了,又不知要有多少人頭落地。”
邢夫人聽她提到賈琮,心里也是發虛,忙道“說的是,這些混賬話,回頭還需好生整治整治。今兒過來,倒是另有一件事,與你討個主意。”
尤氏見她岔開話題,心里一松,忙問何事,心下暗罵賈琮下流無恥,把自己也拖下了水。
邢夫人想了想,道“老爺托我一件為難的事,我不得主意,先和你商議。
老爺因看上了老太太的鴛鴦,要她在房里,叫我和老太太討去。我想這倒平常有的事,只是怕老太太不給,你可有法子”
尤氏一聽,已明其理,只是如今她也屬于客居身份,并無什么根基,既不敢幫她得罪了賈母,更不敢幫賈赦取利,得罪賈琮。
又知邢夫人性子愚強,不聽人勸,因使了個推字訣,道“依我看此事若直與老太太說,十之七八不能成。
太太何不先去與鴛鴦說了,若她點頭就好辦了,千金難買我愿意,老太太也不好強留,畢竟鴛鴦也到了歲數。”
邢夫人緩緩點頭,道“若她不愿呢,聽說鴛鴦心氣兒頗高,又極得老太太歡心,說不定想外聘出去,又或者看上了家里的少爺。”
尤氏笑道“自古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兒家自己做主的。
聽說鴛鴦的老子娘在金陵看房子,不過她的兄嫂卻在府上辦事,俗話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爹娘不在,兄嫂也可做主了。”
邢夫人微笑道“就是這個理兒,你的話倒與我不謀而合,我先去問問鴛鴦,再選個老太太高興的時節去討要,你知道我笨嘴拙舌的,到時可得煩你替我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