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下者,以謀取之,效推恩之法,使其分崩離析,冰消瓦解,不戰自弱也。”
賈琮奇道“先生說的下策可是漢武帝的推恩令,既然不戰而屈人之兵,為什么還是下策”
龐超道“上策才叫不戰而屈人之兵,推恩令這等伎倆若真有大用,還會有什么七王之亂八王之亂”
“這是為何”
“推恩之法并非武帝首創,文帝時早已有之,賈誼上治安策言欲天下之治安,莫若眾建諸侯而少其力。力少則易使以義,國小則亡邪心。令海內之勢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從。
這便是最早的推恩令,可文帝之時已有濟北王、淮南王先后造反,為何朝廷遲遲不下推恩令”龐超道。
賈琮一臉懵逼,他哪里懂這些,忙問道“為何”
龐超笑道“因為藩王不是傻子。想用區區一道詔書就將我豆剖瓜分,土崩瓦解,豈非癡人說夢你若是藩王會如何”
賈琮笑道“自然是聯絡眾藩群情激憤,向朝廷施壓,誰提的建議就殺誰。”
龐超笑道“這就是了,故文帝遲遲不動。景帝繼位后,自知推恩之法過于天真,索性束之高閣。
反而重用法家出身的晁錯,霸王硬上弓,強力削藩,引發眾怒。這才有了七王之亂,而晁錯這個獻計者,也死于自己的計策之下。”
賈琮道“那武帝為何又成功削了藩”
龐超道“正因為景帝花大力氣平定了七王內亂,最強的七家藩王都被鏟除。到武帝時,國強藩弱,撿了個便宜,這才重新把推恩令撿起來。
漢書記載武帝用主父偃謀,令諸侯以私恩裂地,分其子弟,而漢為定制封號,轍別屬漢郡。漢有厚恩,而諸侯地稍自分析弱小云。”
賈琮恍然道“怪不得先生說推恩令是下策,如今九王生龍活虎,實力無損,誰敢去推恩”
龐超道“然也。若朝廷諸公還想故技重施,真要笑掉人大牙了。說起來國朝降等襲爵的法子,也來自推恩令,就是為防勛貴尾大不掉。
可九大塞王的爵位卻是世襲罔替,鐵帽子王,你想讓他變為降等襲爵,談何容易”
賈琮道“先生以為朝廷會采取何策”
龐超搖了搖頭道“這卻不好猜了,想來今上圣明,準公也不糊涂,理應不會出什么昏招,且你清繳虧空、查抄叛逆頗為得力,使得國庫充盈,朝廷也有底氣。
何況九邊節度使皆非庸碌之輩,本就負有監察藩王之責,只要朝廷不亂,削藩亦非不可能。
唯可慮者是藩王與邊鎮節度早已媾和,九邊合計百余萬雄兵,即便只有一半起事,于國家來說亦是塌天大禍。”
賈琮苦笑道“先生說的是,可這種事今上擺明又要我錦衣衛出馬,若有閃失,琮豈不要頂缸”
龐超道“不必憂慮,車到山前必有路。”
賈琮笑道“先生素來神機妙算,言必有中,琮深信不疑。譬如前日說的蔣玉菡之事,先生果然料中,實乃未卜先知,琮拜服。”
龐超擺手笑道“僥幸而已,褒獎過甚。”
賈琮壞笑道“那先生能否猜到蔣玉菡為何甘冒殺身之險,背叛東廠而投靠北靜王”
“這卻不得而知了。”
賈琮把王飛調查的情況說了,兩人一齊大笑。
賈琮與龐超商議良久,才起身進去,準備吃飯。
“說什么話這么熱鬧”
賈琮笑著進門,見眾女早已聚在如意的上房說話頑笑等他。
這也是他的規矩,一家人每天總要在一起吃頓晚飯。
眾女一起迎上來,笑道“正聽晴雯說故事呢。”
賈琮笑道“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晴雯如今跟著你們也長了學問,都會說故事了。說來我聽。”
眾女皆掩嘴輕笑。
晴雯忸怩道“爺又取笑人家,我哪里會說故事,都是方才聽小丫頭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