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道“北司查到些某官不法之事,因此人如今是顧相門下,不便不教而誅,故報到琮這里。”
顧濤心中一驚,既然賈琮親自開口,這人麻煩不小,忙問道“何人”
他也不問何事,若錦衣衛要定一個人的罪,還怕找不到理由么
“梅嘉榮。”賈琮道“此人原是翰林,先是舊黨的人,如今又投入顧相門下,經上次大變后,擢為了大理寺少卿。”
顧濤緩緩點頭,道“此人可是冒犯了子龍”他知道賈琮不會無的放矢,既然開了口,此人一定是有些問題。
賈琮淡淡一笑,也不掩飾,道“倒沒得罪我,只是品行不端罷了。
梅家和金陵薛家本有婚約,不知出于什么考慮,前些日子竟然悔婚,讓薛家顏面無光。
琮是薛家婿,亦引以為恥,且此人朝秦暮楚,反復無常,乃小人也,此番投奔顧相想非誠心。”
顧濤一驚,竟有此事轉念一想,已然明白,定是梅嘉榮看出了圣上以賈琮為刀的意思,生怕賈家沒得善終,連累到他,故悔了這門親。
否則以今時賈琮如日中天之勢,能和他攀上關系,誰不高興
“子實也太魯莽了,怎做出此等背信棄義之事。”顧濤嘆了口氣,還想挽救一下,畢竟是自己的人,又道“我令他上門給子龍磕頭謝罪,如何”
賈琮搖頭笑道“顧相,你我相交甚厚,琮也不瞞你,此人狗膽包天,小小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官兒,竟敢摸老虎屁股,琮若不處置他,叫旁人看了還道琮是菩薩性子,軟弱可欺。”
顧濤苦笑搖頭,知道賈琮決心已定,也不再死保,說道“子龍之意如何處置”
“依我原本的意思,必除之而后快。不過,看在顧相的金面上,饒他一命也無妨。過兩天自有御史言官參他,如何處置,請顧相裁奪罷。”賈琮道。
顧濤想了想,也不可能為區區一個梅翰林得罪賈琮,道“貶去滇南煙瘴之地做個縣令如何”
賈琮拱手笑道“琮無異議。”
“好,我即刻著手辦理,清除此等害群之馬。”顧濤道。
“多謝顧相。”
“誒,是我謝你才對。”
顧濤笑著擺手,賈琮畢竟照顧了他的顏面,提前知會他,讓他有時間重新安排人手,說起來大理寺也是一個重要部門。
若錦衣衛驟然發難,恐怕這個大理寺少卿位置又保不住了。
賈琮笑著告辭離去,到了他現在的地位,要整治侍郎以下的官員,也不需什么陰謀詭計,打個招呼就成,誰還敢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官兒得罪他不成
不過今天霍鵬提議調黎超進京這著棋卻出乎他意料,這小子運氣倒不錯,撿了賈雨村的便宜,又乘了新法的東風,一年時間就從蘇州知府遷了順天府尹,成了朝堂重臣。
想到他是霍鵬、顧濤兩人的門生,算是根正苗紅的新黨中人,賈琮旋又釋然。
來都中也好,在眼皮子底下不怕沒機會收拾他,以為靠著新黨就能平安無事天真。
賈琮嘴角掠起一絲冷笑,在心中將其判了死刑。
回到家中,與龐超說了段準提出的“勸藩、脅藩、儆藩、拆藩”的削藩之策。
龐超撫掌贊道“準公深謀遠慮,圓熟老辣,此策極妙。”
“先生以為可行”
“細細想來,似無更穩妥之法。”龐超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