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后來趕尸匠因為這個傳說,慢慢成了一門手藝,成為我們門里人的一支,那是另外的事了。
至少僵尸這個傳說的源頭,就是這個東西。
它們在地面上行動的時候,是跳著走的,長得又像人,所以就被人誤傳為僵尸。
而在上古時期,它還有一個更加威風的名字。
叫做‘窮奇’。”
“等會兒。”魏行山插嘴道,“您讓我消化消化,您的意思是,僵尸和窮奇,其實是一回事兒?”
“是的,一回事兒。”曹余生點了點頭。
“您別鬧啊!”魏行山說道,“我最近在翻<山海經>,窮奇這東西我可知道,那可是上古兇獸啊!在山海經上有兩種記載,一種說法像虎,另一種說法像牛,可沒說像人啊!”
曹余生笑了笑,說道:“那你知不知道,山海經里說像虎的記載,出自<海內北經>,而像牛的記載,是<西山經>?”
“啊?這我可沒在意。”魏行山搖了搖頭,“我看得是網上的通俗版。”
“年輕人,看書要看原版。”曹余生淡淡說道,“其實<山海經>也不是什么原版,真正的原版,是我們獵門的<九州異物載>。”
“哦……”魏行山點點頭,這種說法他倒是聽林朔說過,只是他現在還不是獵門中人,林朔不能把《九州異物載》給他這個外人看,于是只能去翻《山海經》。
“那窮奇這東西,到底是像虎、像牛,還是像人呢?”魏行山又問道。
“都像。”曹余生點點頭,“橘生淮南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雖然事實上橘和枳是兩種植物,但這句話的道理是對的。
哪怕同一個物種,環境不一樣,外表也會因為適應當地環境而變得不一樣。
窮奇這種東西,也是類似的情況,長相肯定會有差異,這里既有環境造成的群體差異,也有基因突變造成的個體差異。
再加上古代人見識終究有限,做比喻的時候喻體不多,其實本體相差沒那么大,但一個描述成像虎,另一個就描述成像牛,這都很正常。
而上古時期,在湘西的窮奇,像人。
當時的這種相像,估計也就是個大概,沒現在這么像。
不過,白首飛尸在我們曹家,有將近八百年的培育史。
我們人類馴養動物,無非兩種需求,一是功能需求,要有用,二是審美需求,要好看。
于是這八百多年培育下來,我們曹家的白首飛尸,越來越強大的同時,也越來越像人。
十五年前失蹤的那頭飛尸,我聽曹家老人說,長得非常漂亮。
它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聽得懂人語,很聰明。”
“舅爺。”魏行山又問道,“這么說起來,你們曹家當年應該培育了不少飛尸吧?”
“嗯。”曹余生點了點頭,“確實不少,據說三百年前的鼎盛時期,我們老曹家有‘千尸飛天’的奇景,這才一舉成為獵門六大家之一。
可惜,隨著野外種群的滅絕,老曹家的飛尸因為近親繁殖,種群開始慢慢退化,淘汰率越來越高,成品也就越來越少了。
不過,哪怕在二十年前,我們曹家還有三十多只飛尸,各有曹家主脈傳人掌握著。
那時候的獵門論單打獨斗,有我大哥和章連海在,林章兩家確實比其他各家強一些。
可要是比整體戰力,曹家是毫無爭議的獵門第一。”
“那其他飛尸呢?”魏行山問道,“這次我們就對付一只嗎?”
“這次就一只。”曹余生說道,“因為其他的飛尸,都被這只殺了。”
“啊?同類也不放過啊?”
“是啊。”曹余生嘆息道,“這只白首飛尸,是當年那群飛尸中最聰明的,也是最強大的,性子溫順,長得又漂亮,很受當時老家主喜愛。
我這個曹家分支的孩子,說實話,家族地位還沒它高呢,輕易見不著它。
可誰也沒想到,它會在一夜之間,把老曹家宰了個干干凈凈。
這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