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我真的該去昆侖山,就應該死在那座山上。”
說完這番話,曹余生紅著眼圈深深吸了口氣,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隨后正色說道:“我知道這趟,你有些舍不得。
可既然你處在這個位置上,就不能婦人之仁。
苗光啟那個家伙就是個混蛋,但有一點我還是很欣賞的。
該硬起心腸的時候,他絕不含糊,在自己心口插刀子,他比誰都狠。
魁首,你自己太強,蘇家和章家兩個家主在你羽翼下,照不到太陽,那是長不大的。
平輩盟禮,說是獵門百年一度的大事,但其實不過是下個百年的開始。
你照顧得再好,幫他們倆把門檻守住了,那又怎么樣呢?
我們獵門家族的消亡,從來不發生在平輩盟禮上,而是在之后的百年歲月中。
讓他們去試一試,挺好的。
不必過于擔憂,雪人嘛,能耐確實不賴。
但終究不如那些猛獸異種,更及不上這世間人心險惡。”
林朔聽完這番話,連連點頭:“四舅,您這一番話,勝過百萬兵。”
曹余生笑了笑,接著說道:“魁首,你剛才安排周令時跟著去,是一步險棋。
他周令時剛剛歸附,馬屁拍得再好,但忠誠仍需考驗。
而且他跟雪人有仇怨,遇事也未必冷靜。
不過話說回來,自家師兄的血仇,比起自己和十多個兄弟的前程性命,孰輕孰重倒是不難分辨。
他又是個在本地活動多年的老獵人,一身能耐我看也快接近五寸了。
他去照應著,確實更穩一些。
只是人心叵測,這個安排,終究是招險棋啊。”
曹余生這番話說出來,對面茅大海聽得是背脊發涼。
“確實是這樣。”林朔沒有否認,沉聲說道,“要是換做平時,周令時這個人我不會用。只是剛才我話說到一半,心里有股巨大的不安,看到對面的周令時,心里才安穩一些。這才臨時起意,安排他跟著去。這沒什么道理可講,純粹是種感覺。”
“這就是你娘的能耐了!”曹余生一拍大腿,神情非常振奮。
魏行山一臉不解:“舅爺,你怎么罵人呢?”
曹余生愣了一下,隨后笑了笑,對魏行山說道:“我沒罵人,魏小子,你是不知道。
魁首的娘親,當年有好幾次帶著我們逢兇化吉。
她的那個能耐,真是沒道理可講,我特別服這個。
反正自從遇到她之后,曹家的鬼谷算術和洛圖河書,我是再也沒碰過,班門弄斧。
既然是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隨后曹余生又問林朔:“對了,魁首你知道為什么六大家之間,以前不通婚嗎?”
“一個是政治原因,另一個是天賦原因。”林朔苦笑道,“說起來我們獵人,跟白首飛尸培育也沒什么兩樣,每一代都會挑選天賦最好的族人,就這么一代一代傳下去,這才有了后人在某方面特別杰出的天賦。
一旦不同家族之間通婚,客觀上形成了政治聯姻,其他家族不愿意看到,肯定會聯手打壓。
而且各家的天賦,也可能互相沖淡,所以大體上得不償失。”
“別人家天賦可能會沖淡。”曹余生笑道,“可魁首你是得天獨厚啊,不但林家天賦絕頂,云家的天賦居然也有,這真是身兼兩家之長。”
說到這里,曹余生神情一黯:“也就是我這個四舅沒用,弄不到云家的修煉法門,不然給你練練,說不定你自己就能找到云三姐。”
“我是林家傳人,不能修行云家法門。”林朔搖了搖頭,“不過我母親,我肯定會找到她。”
“這也是你的預感嗎?”
“不是。”林朔搖了搖頭,隨后沉聲說道,“這是我的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