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繼續說道:“就這么一雙假眼,你都嚇出嘎調來了。回頭要是遇上真家伙,幾條褲子才夠你尿啊?”
周令時終于聽明白了,叫苦道:“誰能想到手電隨便一打,就照出這么個玩意兒呢?師傅,這真是冷不防啊!”
“你這一嗓子喊出來,現在這洞里上上下下都聽到了。”林朔說道,“要是我們繼續往前走,以后這冷不防的事情,多著呢。”
“我該死!我該死!”周令時連忙說道,“師傅,您可千萬別生氣。”
“我生哪門子氣啊?”林朔搖了搖頭,倒是想得很開,“也好,算是沒白來。至少看到了這雙眼睛,畫得還不賴。”
“嘿!是還不錯哈!”周令時順著說了一句,隨后問道,“不過師傅,您覺得這雙眼睛,是誰畫的呢?”
林朔說道:“繪畫的技法流派,這我不太懂,但既然已經有浮雕工藝,按理說,那就不是雪人能達到的水平了。”
“那難道是白首飛尸嗎?”周令時問道。
“夠嗆。”林朔說道,“白首飛尸雖然很聰明,也很像人,但它畢竟不是人而是豢靈,是針對狩獵和戰斗用途被培育出來的。畫畫,曹家人不太可能教它。”
“哦……”
“不過這也說不準。”林朔又說道,“曹家人養飛尸,最近一百年是養出花兒來了。跟飼主之間的關系,也不再那么明確。
我聽我父親說,曹九龍的那頭飛尸,跟曹九龍之間的關系就不太像主人和戰寵,而是像……”
話說到一半,林朔打住了,揮了揮手:“走吧。”
……
看到林朔不想繼續說,眾人自然也就不便打聽,而是跟著繼續趕路。
a
e倒是被這番話勾起了好奇心,心想回頭跟林朔獨處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問問。
那雙畫在石壁上的眼睛,a
e后來仔細看,倒是看出來不少東西。
她本人在繪畫方面造詣不高,但在美國求學的時候,選修過藝術史。
這雙眼睛的畫法,她看得出來,具有西方視覺藝術中表現主義的特征。
線條夸張,情感表現非常強烈。
而表現主義在西方藝術史上開始流行,是二十世紀初的北歐一帶。
無論空間還是時間,這聽起來都是挺遠的事兒,可這雙眼睛,卻近在眼前。
這種畫技,a
e并不覺得除了人類之外,還有什么物種可以掌握。
停留在舊石器時代的雪人,藝術方面最多只是剛剛萌芽,或許會有某些喜好,但不會創作。
白首飛尸,本質是一種大蝙蝠,連人都不是。
所以林朔和周令時的對話,讓她覺得有些好笑。
為了不在徒弟面前折林朔的面子,a
e沒把這些話說出來,而是悶在心里。
其實跟林朔相處這小半年,很多情況下,a
e都是這么做的。尤其是之前在阿爾泰山,有關狄蘭的事兒。
跟著林朔繼續往前走,a
e的視線再次投入黑暗中。
視網膜上之前的成像,殘影未消。
那雙眼睛,依然在a
e的腦海里停留了一段時間。
表現主義的畫法,北歐流派。
北歐?
北歐皇室的公主?
狄蘭?
這些念頭紛紛出現,剎那間似是聯系在了一起。
同為女人,a
e之前觀察狄蘭最多的,就是眼睛。
這倒不是a
e覺得狄蘭的眼睛太漂亮,想要好好欣賞,而是因為她跟狄蘭相處的時候,常常需要用這種直視對方眼睛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