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之期將近,我也要離去了。”
他邁步出來庭院,從腰帶中摸出一條小玉舟,往空中一擲,回頭囑咐道
“家中如有什么事情,可以寫信過來,已經比當初自由許多。”
眾人點頭,目送著這碧綠色的玉舟消失在燦爛的夕陽之中,這玉舟是借自寧婉,速度極快,一眨眼就消失在天邊。
不多時,只余下天空中云彩金黃,夕陽橘紅,萬里燦爛,金紅色的光彩鋪天蓋地。
襁褓中的李周巍用眸子盯著落日,暗金色的光彩流淌著金紅,相得益彰,顯得驚心動魄。
眾人目送李玄鋒離去,很快便各自散去,李承遼樂呵呵地抱過孩子下去,落往院子之中。
妻子胡氏沉沉地睡著,雖然她是練氣修士,可這孩子出生時折騰得厲害,透支了她的體力法力,服下了靈藥,正在屋中。
父親李曦峸則笑盈盈地跟著他,翹著胡子,一個勁地往他懷里看,父子倆關起門來,李曦峸看了又看,突然出聲道
“若是你大父還在世,應釋懷許多”
大父李淵云是嫡系中少有的凡人,一生過得狼狽,死時也不安定,李曦峸雖然最后坐上了家主的位置,心中無法釋懷的還是自己的父親。
李承遼委婉地勸道
“都過去了向前看罷”
青池宗。
青穗峰上的林子積滿了雪,閣樓空蕩蕩,一個身披道袍的女子正坐在竹子搭建的平臺上,兩手托著下巴。
她的眉眼稍稍平凡,身上的法衣卻頗為華麗,將之襯托出了幾分姿色,修仙的法力又為她增添了幾分光彩,多了仙氣飄飄的意味。
楊宵兒每每出關便在此處坐著,往下望去,正正好能看見山腰上的洞府中冒出的彩色虹光,她的道侶李曦治正在其中閉關修行。
這彩光從洞府上空飄蕩而起,輪流化為六彩,升騰至最高處,又化為彩色的霧氣飄飄撒下,這是她借來的六彩虹霧。
練氣突破筑基不知是多少修士的生死關,自然傳著傳著多了許多玄之又玄的流言,這取與仙基相關之物布陣流傳得最廣,青池宗內試驗多次,早已否定此說,可楊宵兒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念頭取來了這靈物。
此物與她夫君的仙基頗為契合,她便設了一陣法將之困在洞府之前,想要為李曦治增添幾分突破機會。
楊宵兒盯著看了片刻,心中暗暗祈禱。
其實她本不必這樣擔憂,李曦治天賦本就好,法術、經書上的道行同樣很深,又是選著心血來潮的時機,更別說還有從娘家求來的遂元丹和玄兜丹加持,突破失敗的幾率實在很小。
可畢竟是心上人,楊宵兒難免提心吊膽,默默在平臺上等著。
下首傳來鈴鐺叮叮當當的響聲,上來一個中年男子,容貌并不出眾,有些老實的味道,向著她拱手,沉聲道
“師妹,我歸族中一趟。”
此人是師兄袁成照,也是袁家嫡系,練氣后期修為,如今滿臉憂色,欲言又止。
師尊袁湍已經外出東海,數年未歸,楊宵兒是楊家人,自然知道這些情況,甚至比袁成照這個袁家人知道的還要多,輕聲道
“放心吧貴族還有六位筑基,再怎么樣也能維持下去的。”
袁成照卻搖搖頭,輕聲道
“若是六位老祖能夠齊心協力,自然不算什么可”
他苦笑道
“我那族兄袁成盾,實在天賦異稟,如今在族中戰力最高,說是嫡系出身,卻偏偏是旁系過繼護遠老祖要推著他上山為長老弄得一團烏煙瘴氣”
“師尊在東海沒了消息,只知道去了群夷海峽,族中沒有一個定鼎之人,幾樣寶物人人都想要,鬧得很不好看。”
這是袁家自己的問題,楊宵兒默不作聲,這種事情并不少見,老祖隕落帶來的負面影響極大,袁家的情況還算是好的。
袁成照身處宗內,只是隱隱聽說家中之事就覺得棘手,有些焦慮地踱來踱去,氣急道
“爭些什么呢有什么好爭的呢上山就上山,成盾這樣的人物,怎么可能留在山下跑腿,幾項寶物是很神異,放在族中輪著用便好爭些什么呢”
他自小在山上修行,對這些事情不了解,楊宵兒看他這副樣子回了族內會吃虧,提醒道
“爭的可不是個位子還有背后的利益派系和宗族法理你可不要看輕了,步那玉湖蔣家后塵。”
袁成照遲疑點頭,楊宵兒若有所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