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息功法簡陋,否則還能再快些。”
他的一雙眸子遺傳了母親的灰黑,眉毛則是舅舅一系的緩長,真要比起來倒是像李家人多過陳家人,尤其兩眼瞇起之時,簡直要讓陳睦峰心中一跳了。
因為懼怕這眼睛,陳睦峰其實不甚親近這孩子,有時見他無意間的動作與神色,簡直像極了李家人的狐疑狡詐,只是諸多子嗣與陳鴦比起來簡直是一群鵪鶉,天賦更是拍馬也難及。
比起無能,陳睦峰倒還是喜歡陳鴦。
李夫人自然是愛極了這孩子,目光柔和,輕聲道
“這次問你,是想讓鴦兒去侍奉世子。”
此言一出,陳鴦不曾抬頭,狹長的眼睛卻快速且隱秘地斜了斜,在父親面上審視而過,灰黑色的瞳孔輕輕一縮,深黑色的圓點直勾勾地注視著。
陳睦峰“啊”地答了一聲,看向陳鴦時只見到少年順從的表情,答道
“自然是好事,我只怕承遼那里”
“我已經同他說了。”
李夫人低眉,先讓陳鴦退下去,這才神色鄭重,焦急道
“你可看得出鴦兒他不是池中物的性子我很少帶他見兄長,就是他這性子像也不知像誰,一日日狡詐和野心起來,若不能早些取信諸李,只怕不會有好下場”
“什么”
陳睦峰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他也有過少年野心之時,只覺得妻子言過其實,低聲道
“夫人何至于此十幾歲的孩兒多少有些野心,只等時間過去”
“你不信我”
陳睦峰頓時住嘴,只好點頭道
“那我這就送過去見承遼。”
李夫人拉住他,囑咐道
“聽聞世子也是個不省油的燈,你若是過去,一定要親自帶著鴦兒見面,以防萬一。”
他只覺得夫人考慮的太細,隨意點頭,急忙出了院子,帶起陳鴦一路駕風過去,一路往那高大的偏殿去,等了小半個時辰,李承遼算是回來了。
兩人在樓臺間的回廊穿梭著,這頭的陳鴦卻是第一次來,看著金黃色的屋檐和樓臺上白玉色的臺階,兩眼漸直,心中悸動。
李承遼正帶著人從地界上回來,甲衣摩擦,發出鏗鏘的金屬碰撞聲,陳鴦與父親跪在臺階之下,這少年默默注視著大殿上首的十八階石階,兩眼隱晦地掃視,心中震道
“真是好威風。”
他腦海中輕輕閃動著念頭,望向上頭的狼氅男子,李承遼并沒有多少威壓,偏偏站在那個地方不說話也威風了。
陳鴦的心中升起一股沖動來
“大丈夫應當周處萬人之上,以修為橫壓群雄以謀劃玩弄乾坤止于書中修行,又有何意思”
李承遼正面帶笑容,回頭答了徐公明一句
“天氣稍緩,也有收成了,倒是松一口氣。”
他在主位上正坐,看著一旁的陳睦峰和陳鴦,溫聲道
“這是鴦兒吧,聽聞你已經突破胎息四層,真是難得的天才”
殿中的十八層臺階并不是擺設,剛好可以將正常練氣修士的靈識阻隔在外,可不止如此,陳鴦還跪得很遠,已經排除了李承遼用靈識窺探的可能。
我這才出關,他竟然早就曉得了
李承遼笑呵呵地下去,慢慢踱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見著陳鴦抬起頭來,略略點頭,回頭向著徐公明等人笑道
“一看就是我家的孩子,眉眼如出一轍”
這話明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陳鴦聽了這話一時也呆了呆,嘴角忍不住輕輕下撇,眉毛上挑,眼中喜且傲,原本只有平靜的臉一下子起生動起來,迸射出一股氣勢。
眾人捧場地大笑恭喜起來,可李承遼仔細看了看,面上雖然在笑,心中已經升起一股陰霾。
這神情這神情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