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看這孩子心術不正,主家一再提議,卻通通被我駁了回去。”
這話一說,李夫人已經明白過來,向前一步,拉起這孩子的手,沉聲道
“玄景靈誓當著這兩位大人的面發誓”
母子倆折騰了一通,陳鴦的面色平靜如水,任由母親讓他說什么,李秋陽敲著煙桿,陳冬河默默的看著這孩子的表現,從臺階上跨步下來,拉過他的手出了大殿。
他一直邁步到了河邊,拉著陳鴦坐下,從陳二牛逃難黎涇開講,一直陳述到如今的局面,輕聲道
“我陳家就憑李家先祖的一飯之恩得以存世,世世代代委以重任,這才有如今的模樣,合則兩利,斗則有骨親之痛,你心思要干凈,”
陳鴦神色似乎有所軟化,抿嘴不言,低聲道
“鴦兒明白,主家恩威甚重。”
這話落到陳冬河耳中,只覺得是
老祖,鴦兒明白,主脈筑基眾多,甚至與仙宗與紫府都有所關聯,不會做什么蠢事。
陳冬河嘆息一聲,拉起他,沉聲道
“這殿外就是望月湖,我陳家上下仰賴主家恩情,你今后若是有對不住主家的舉動,天日昭昭,便要你神形俱滅。”
陳鴦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看著慢慢暗下去的夜色,不得不將他的話重復了一遍。
陳冬河意興闌珊,輕輕擺手,低聲道
“你回去罷”
這少年一步一回頭,忍不住看了看這個整個陳家都仰慕倚仗之人,邁步出去,很快消失不見。
陳冬河則獨自在湖邊坐了一陣,見李秋陽從山中復命出來,駕起的法風綿軟無力,在空中搖搖晃晃,陳冬河連忙摻住他,一同落在岸邊,李秋陽捋了捋胡須,低聲道
“多謝冬河。”
李家能這樣稱呼陳冬河的人不多,陳冬河默默點頭應下,李秋陽輕聲道
“我這殘軀被并火所焚,每每天地風雨,便疼得口不能言,宛若粉身碎骨,法力盡失,時至今日,就連駕風都成問題了。”
李秋陽早就避不見人,陳冬河屢屢上門不得見他,好不容易遇了一次,想來這幾年風雨失調,李秋陽定然不好受,只好忿道
“可惡那許家小賊”
“冬河不必如此。”
李秋陽低聲道
“到了你我這般年紀,哪里還有可惡不可惡的事情,他天縱之才,沒有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卻被我害得身死,應有報應在我身。”
他面上有種深切的寬容,看得陳冬河只能默然了,李秋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老人開口道
“景恬故去,你這七魂去了五,眼中哪里還有光采,幾個小輩看不出來,可你陳冬河本不是這模樣。”
陳冬河更說不出話了,李秋陽則微微低頭,兩人在夜色的湖邊行走了一陣,陳冬河低聲道
“我陪了她六十余年,她也習慣了。”
李秋陽輕輕嘆氣,神色有些震動,蒼聲道
“冬河你這是何必,不說玄宣,連我都有些了解她的,習慣罷了,她身無靈竅自己把這輩子當糟熬,哪里會去愛人。”
陳冬河一向古井無波的面孔終于有了劇烈的情緒變動,輕聲道
“到底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李秋陽道
“我只看你走不出來你還有一百多年的壽命若是一直這樣行尸走肉下去,倒還不如當初就一起死在山越之地”
陳冬河在黑夜中緩緩止步,并不回答,眼中慢慢浮現出那道倩影,陳冬河陪她從小到大,從生到死,成婚生女,似乎一切都得償所愿,陪她完成心愿,慢慢了結,似乎連陳冬河自己都沉浸其中了。
可他早就明白一件事,也刻意將這事拋在腦后,可這事情始終如同陰影一般化作各類思緒纏綿在他心頭,如今終于現出原形。
李景恬似乎感激他、信任她,愿意與他結婚生女,可從未用過看夫君的眼神看過他。
他早就明白
盡管她是凡人,盡管她在他手中柔弱得像一塊豆腐,可她對自己所不愛的一切依舊有著近乎冷酷的負隅頑抗。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