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年與大人親口對話過,這明陽的事情,可大有人在意:
‘不止落霞不喜歡魏帝,幽冥底下亦不喜歡魏帝,甚至狐屬、元府…對李乾元亦無好感!更何況戚覽堰能做出這種事情,必然迎合了北邊某位大人的喜好。
這讓她心底大寒,驟然抬眉,見著楊銳儀艱難地抬了抬手,緊閉雙目:
“讓鄰谷蘭映上來。”
…
水面之上色彩沉沉,一片片一縷縷的光芒正不斷遠去,大陣的色彩黯淡,李曦明收了神通,深深地喘了口氣,頭暈眼花的癥狀方才大有緩解。
‘實在勉強了些。
拓跋賜與公孫碑都不是易與之輩,一個是大梁帝裔,一個拿著靈寶的晞氣修士,任何一人拿出來,本該都夠穩穩壓制他,甚至有重傷的風險。
這場大戰背靠大陣,【分神異體】的神效派了大用處,硬是讓他在兩人的合圍之下撐下來,又有兩件靈寶先后配合,李絳遷驟然出手,打傷公孫碑,這才平安地撐到如今。
‘倘若哪里差了一籌,我倒還好,絳遷估計要受傷了
他急匆匆地起身,騰身去看李周巍,這魏王正立在明光璀璨的天門之上,有些遺憾地收了神通。
李周巍負著傷一路趕來,氣勢洶洶,救下庭州,本有幾分殺意,只可惜拓跋賜兩人反應太快,李周巍又要顧忌湖上一傷一小,并未深追。
‘這公孫碑傷得不輕,短時間是折騰不起來了……’
當然,李周巍來得突然,自然不可能一無所獲,一掃袖子,身旁的天門轟然而動,便見諸光褪卻,顯出一瓶來。
此瓶長頸,色如青玉,華麗璀璨,盤旋著一股又一股的晞炁,哪怕被他捏在手里,仍然在不斷掙扎,試圖逃脫而去。
正是公孫碑的【代夜瓶】!
這靈器雖然沒有用上什么極為了不得的靈物,可花紋璀璨,靈機不俗,看得出來花了許多心思煉制,在靈器之中也不算差了。
‘只可惜是『晞炁』,相較于自家使用,更大的意義是讓公孫碑丟失此物…等有了機會,可以帶出此物,找哪一方換『離火』、『全丹』回來!’
他正將之鎮住,正撞上李曦明的目光,昭景真人看上去憂心忡忡,問道:
“傷勢如何?”
李周巍知曉他指的是自己面上的貫穿之傷,自個用指一蘸,仍能望見金燦燦的血,一時面色微沉,答道:
“重倒是不重……”
“虹霞?”
“是。”
李周巍還是頭一次中了紫府級別、通玄親傳的霞光,感受尤深,見著絳袍青年也駕火過來,便答道:
“很有些神異,內含戊光,傷口沉重晦澀,極難修復!”
李周巍的【帝岐光】撞了對方的霞光,色彩飛散,很快崩解,那道霞光有近五成的力量都砸在了他身上,受了【元峨】化解二成,華陽王鉞等小神妙去了半成,最后只夠了二成半。
故而這傷勢不算重,小卻深,麻煩的是有一股戊光干擾,難以恢復。
他的法軀本該比常人更難恢復些,可有了『君蹈危』與【明彰日月】,反而要快上一籌,即便如此,這傷勢短時間內還是沒有減輕的征兆。
于是簡短地將白鄴的事情提了,道:
“汀蘭與司徒霍去救山稽了,我見湖上有難,折返回來……”
白鄴之事卻聽得李曦明面色微變,道:
“通玄?落霞來人了?豈有這樣的道理……聽你的描述,這人往白鄴一站,南北還要不要打了?楊氏…要有多頭疼?”
李周巍神色凝重,道:
“遠不止如此…這人不知道修了術法還是持了什么神通,身上仿佛披著厚紗,看不清他神通修為,直到動用了一道『歸土』神通,方才認出他道統……”
李曦明嘆道:
“我早知有問題————他們是在北岸守著你!如若你不曾去白鄴,如今應還在白江斗法…你若是不在,白鄴一破,汀蘭能不能保全不曉得,可諸釋修若是轉來白江,你不曾脫身,雪上加霜,又是一場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