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有長鋒歸鞘時……幾人能歸鞘?我?他程郇之?李周巍?甚至是…君上?’
可眼前的楊氏帝裔、幽冥嫡系終究一言不發,后退一步,如迷霧般消散了,只留下程久問直起身來跪坐在地,目光冷冽。
……
“鐺!”
澄澈明亮的響聲回蕩在夜空之中,山頂上的道人靜靜地端著手里的銅鐘,面色平靜不遠處的天門矗立在湖面上,在他瞳孔中倒映出一陣天光。
‘可惜是咸湖,不是望月湖。’
他望著那影影綽綽的天光,仿佛從這朦朧如紗的白色下望見了一雙冰冷的金眸,沒有一絲猶豫、一分憐憫,將那生他養他的大湖拋之身后,滿是野心的兇眸如狼似虎地望著江淮遼闊的土地。
他的目光中有了一分感慨的色彩,卻看不出南邊神通色彩的一點端倪,身后的弟子沉默了一陣,膽戰心驚地道:
“師尊……白江那邊的增援…”
興許是王子琊在一旁嘆息搖頭,又或許是戚覽堰的心態已經渾然變了,他并未發怒,而是很平靜地道:
“先回來罷。”
梵亢如蒙大赦,急急下去了,王子琊則負手而立,幽幽地道:
“好快的反應。”
戚覽堰并未有懊悔,而是目光平靜,道:
“他是李周巍。”
王子琊皺了皺眉,道:
“可惜……”
“不可惜。”
戚覽堰幽幽盯著江岸,道:
“我說過了,他在白鄴我打白鄴,在白江我打白江,如今在咸湖,我照打不誤,無非是一場五百年未有之大戰,至少我現在還壓得住他。”
“更何況……”
他突然笑起來,腰間的綢帶微微漂浮,收攏著道道仙光:
“這事情不會什么痕跡都沒有的,至少陰司的態度有痕跡,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旦信任打破,是挽救不回來的。”
“他未必不知道陰司不懷好意。”
聽著師叔的話語,戚覽堰道:
“關鍵不是他明白,是陰司知道他明白,幽冥對李乾元的態度統一,對他的態度卻模糊不清,可對這些大人來說,疑罪從有,就是要他們疑。”
王子琊吸了口氣,見著戚覽堰直起身來,一雙眼睛目光炯炯,牢牢地盯著湖面上那沖上天際的萬道天光:
“至于如今……且見分曉。”</p>